顾云篱若有所感,随着她目光的方向向前一瞥。越过黑匾金字的府门,几个紫衣内侍册立在影壁前,一人正着红袍,背手而立,正仰头观望着顾宅之中的景致,看着像是颇有兴致。目光一侧,林慕禾正站在左侧,面无表情地掖手立着,表情甚至还有些冷淡。而顾方闻则一副毫不掩饰嫌弃的表情,环胸站着,面对那人并无一丝一毫的恭敬之意。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那红衣官袍之人缓缓转过身来,千呼万唤始出来般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林胥。尽管心中有了猜测,但猛地在自家看见这张脸,顾云篱心头还是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这人看见自己,脸上再次挂起那抹虚伪的笑容,缓缓将手中捏着的卷轴向前递了递。“顾大人,既然回来了,就上前接旨吧,前线可等不得多久啊。”……两军阵前,距襄阳城还有一百里之地。荆湖南路兵将衰颓,连日来的战役,对于久未经此大战的士兵来说实在太难,尤其是在兵败后退五十里后,士气低迷,又有不少伤兵中了招,营帐内多见口吐白沫的士兵,血腥气与难言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时刻挑拨着这群士兵脆弱的防线。帅帐内,用沙堆堆起的作战沙盘被来遍布了象征着敌军的红色小旗,四面环堵,只剩水道前的山陵平原之地仍旧还有些黑旗在负隅顽抗。但主帅谢威明白,这样的形势撑不了多久,两淮的援兵迟迟不来,仅靠如今这千余人,根本挡不住势如破竹的商王叛军,现如今的情况,周边的州府都怕自己出兵也引来如荆湖南路一般之祸,虽应承下来会出兵,却也只是应承,何时派兵、派多少人,一律杳无音讯。他们都在观望,且看商王若攻下襄阳,下一步会怎么走。几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奔进帅帐之内,手里还攥着一张染血的旗子,正是荆湖南路都指挥使谢威的谢字帅旗。“将军!分出去百人的先遣部队被商王的西巫军截住,拼死奋战仍旧不敌,我们到时,都、都……”话及此处,那探子有些哽咽,“只剩下这张帅旗了。”“朝廷究竟还在犹豫什么!莫非要等襄阳被彻底攻下,威胁中原,他们才满意吗!”“枢密院与中书之中尽是温饱数年,不知战场为何物的酸腐儒生,要他们在意我们的死活,天方夜谭!”“官家一去,这朝廷彻底没规矩了!太子不是归朝了吗,怎不见他——”“住口!”坐于帅席上的人终于怒喝出声,多日未曾休息好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瞪了那说话的副将一眼,又颤巍巍地将那张帅旗拿在手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将军,西路军联系的通道已经被他们截断,向西路递信请援之事又该怎么办?”真正的战况,远比奏上的文书劄子中写得还要惨烈几分,江汉之地刚经历过今年的汛涝,又受此重创,农忙被耽搁且不说,光是死人,这些天都有些统计不过来了。谢威头疼地一手撑着脑袋,再次提笔研磨:“催不来朝廷援兵,便再催!”“将军,再来一战,势必伤了根基,如此得不偿失,为何不先于商王军和谈一番,且看有没有可转圜的余地……”一个参议见状,顶着被骂的风险,颤巍巍地开口提议。“商王竖子,悖君弃主,他有多大的脸,要将军与他这般鼠辈和谈,笑话!”“而今是谈这些的时候?百姓与将士的安危才头等要紧——”狼毫已经被墨汁全部浸透,却不见谢威提笔,参议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心头的刺,他们等得,朝中权贵等得,可每日都在送命,面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士兵与百姓又能再等几时呢?他脑子不太好使见他不动,那提议的参议双眼一亮,知道自己提出的意见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谢威。“你想和谈就和谈啊!”有个看着有些莽撞的武将冷嗤了一声,重重一拍桌,震得桌上酒器都一颤,“你龟缩不敢应战,想让商王生怜,但那畜生没有人性,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停战,放着这么好的攻陷机会不用,让你休养生息?”“屁都不懂,我就说了,这些文人治军,早晚完蛋!”“你什么意思!”“两位何必内讧起来添乱?孙参议,你说的话也有失偏颇,那商王一路过来的手段如何你我都知道,无所不用其极,怎会答应和谈?”这人说完话,帅帐内又是一阵沉寂,谢威捏着笔的手久久未动,似乎还在思考。“难不成,只能在此坐以待毙,等着商王叛军杀过来吗?”“都不必多说了。”久未言语的谢威却忽然开口,手腕推举着狼毫笔动起来,“我再写一封折子,宋潜,你稍后遣人加急再送去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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