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似乎从这里散出。仲堇将火把插到一侧的岩石上,轻轻踢了踢笼子。里面的东西缓缓蠕动一下,一颗头发凌乱花白的脑袋抬了起来。殷千寻微眯起眼眸,看清了是个人。当笼子里的人同样看清了殷千寻,那颗花白的脑袋如同癫痫那般猛烈抽动起来。殷千寻徐步向前,离得笼子愈近,那人脑袋抽得愈厉害,终于往旁侧一歪磕在地上,口中涌出白沫。仲堇不紧不慢戴上了手套,不知从哪儿捏了个什么,伸进笼里,对准了那人的嘴塞进去。慢慢地,那人止住了癫,一滩烂泥般喘着粗气,瞪着虚空的眼。此人已失去了原本的样貌。唯一可辨识的地方,是殷千寻的剑曾经在他脖上留下的一道深长疤痕。殷千寻蹙起眉:“燕子升?”仲堇脱掉了手套,轻轻“嗯”了一声。“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听闻他在莽原经营马场……”“原先是的,”仲堇望着笼中,“被我抓来这里之前。”殷千寻扭头望向仲堇,神色已不能用惊诧形容,是不可思议。她恍惚感觉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位仲医生。她凝思片刻道:“还记得沈秋荃吗?”“记得。很喜欢你的那位姑娘。”仲堇不假思索。“秋荃说,她想杀了燕子升,为我报仇。”殷千寻指了指笼子。“你把他抓到这里,囚起来,不是出于同一个原因吧?”仲堇一怔,垂下眼睫:“略有些不同……”“什么不同?你不杀他,只想折磨他?”仲堇摇摇头:“折磨是顺带的。要紧的是,我疑心元凶另有其人,所以想逼他招出来。”“你如何知道?”仲堇抿了抿唇,深深吐纳了一口气。“前世我救下那些人,在他们体内种了蛊。无论他们再以何种方式找你麻烦,都会被蛊虫侵蚀而死。”“……你懂巫术?”殷千寻的重点稍微有些跑偏。这仲神医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了解的?仲堇点了点头,柔声细语道:“燕子升此人很惜命,胆小怕事。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理由去冒这个险。所以,他蛊毒发作,我把他救了回来,悬着他一线命……可他挨了这些年,竟什么也不肯说。”听了个笑话似的,殷千寻倏然笑了,回声荡漾。“仲神医,你何苦呢?”“你不是仁医么?不是很爱跟我作对么?我杀一个你救一个,何必又反过来费这些功夫,你这般闲?”“我从没想要与你作对。”仲堇咬着唇闭了闭眼。“你记不记得我请求过你,可不可以不再杀人?我救那些人,难道是在乎他们?我是怕,怕你手上沾了太多血债,遭……”她讲不下去了。“遭天谴?你怕我遭天谴?”殷千寻深感荒唐地一笑,“前世,我杀的哪个人不是罪有应得?”仲堇也凄楚一笑。“结果呢?善终了么?”“他们,”她抬手向上空指了指,声音微微发颤,“千寻,你以为他们有公道么?他们哪会管你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啊?但凡沾了血,就是血债,要还债;动了情就是情债,要遭劫……你若不信,不妨看看我们两人的境遇?!”仲堇气息乱了。她极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双目盈满了血丝,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发了麻。殷千寻怔忪地望着她,而后,陡然抬起手拽住了仲堇的襟领,推着她,将她死死抵在了冰凉的岩壁上。她嗓音低哑道:“仲堇你把话说清……”然而话音未落,脑内猛来了一阵剧痛与眩晕。仲堇在她视野中摇晃起来,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仲堇倾身抱住了她,唤她的声音听来异常遥远。“千寻……”再之后,殷千寻什么也听不清看不清了,本能将手伸到衣襟里去拿药,然而拿到半途,手里却突然空了。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渐渐,她察觉忘情丹药的瓶子不知怎么到了仲堇的手里。仲堇神色凝重,慢慢收回了揽在殷千寻身后的手,转而去揭药瓶的木塞,里面空荡荡剩了没几颗。她将瓶口凑近鼻尖闻了闻,殷千寻蓦地清醒过来,将药夺了回去。仲堇眉心蹙起:“这哪是六味地黄丸……”殷千寻垂眸冷冷道:“忘情丹,满意了?”仲堇的手仍保持一个虚虚握住的姿势,倏然,苍白惨淡地一笑。没什么比这个笑更能诠释痛心入骨了。真正罪该万死的是谁?似乎是她仲堇。她如何狠得下心让殷千寻忧悒成了这样,去吃这种来历不明副作用不明的丹药?从前殷千寻对这类荒诞不经的灵丹妙药多么嗤之以鼻,如今竟也病急乱投医,依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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