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寻抬眸,嗜血的赤色在眼底涌动:“闭上你的嘴——滚。”biu——“滚”字的尾音还在空气中翻滚,殷千寻已蓦地化身成了一条翠绿欲滴的竹叶青。“看到了么?这就是幻形术拿掉的下场,”扶桑俯视她道,“怎么样?合作吗?”殷千寻张开下颚,吐出蛇信子,想再骂点什么,喉间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咝咝声。扶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道:“合不合作?若答应了,就甩一甩你的小尾巴。”扶桑像个冷冰冰的合作复读机,而殷千寻气得想死。鳞片下的肌肉开始剧烈收缩,她整条蛇拔地而起,毒牙猛地向前飞扑而去,却在距离扶桑脖颈寸许之处戛然而止——无形的禁锢让她的动作凝固在了半空中。“怎的这般倔强……”扶桑叹息着直起身,“那我只好先将你收入锁龙囊了。”锁龙囊中的天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每每从昏沉中苏醒,殷千寻总下意识想伸展四肢,却又在下一秒,被身下那条灵活摆动的赤红蛇尾惊得肝胆一颤。救命。又变成蛇了。每日三餐,扶桑会定时揭开囊口,将食物丢进来。有时是一只胖乎乎的老鼠,吱吱叫着从她面前跑过;有时是一只癞蛤蟆,皮上凸起的疙瘩溢出了黏液。殷千寻闭上眼,屏住呼吸,咬紧牙关,任凭饿得腹中绞痛难忍,也绝不沾它们一下。做个人吧…做个人吧……她把这咒语在她心中重复得精疲力尽,也丝毫未能改变什么……绝望渐渐吞噬着她。十日过去,她饿得头晕眼花,脊椎几乎要戳破皮囊,脑袋昏昏沉沉耷拉着。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羞辱,这一切,都令她想一头撞死,然而,她没有起身的力气,她甚至连吐蛇信子的力气也没有了。第十一日清早,锁龙囊又开了一条缝,几颗飘香的烤栗子滚落进来。这熟悉的香气令殷千寻回光返照般,瞬间恢复了一些本能。试了试,尖牙划不开栗壳。囫囵吞,小嘴巴又张不了那么大。最后,殷千寻用身体将栗子们缠绕了起来,用尽了毕生的核心力量,腹腔硬生生将它们碾碎,木屑混着果实全咽了下去——塞了半天的牙。久违的饱腹感终于唤回了神智,接下来,她开始似是而非地思念仲堇。那位医者的身影在眼前若有似无晃动着。自己这么多天杳无音信,她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找过来……说不定,已经沿着山道一路寻过来了……这个念头像毒液渗进血管,弄得殷千寻有些窒息。倘若仲堇真的寻她寻到这里来,看见的会是什么?自己爱了五百多年的,曾经是个大蛇妖,如今是一条靠老鼠□□栗子苟活的小青蛇?这个信息量,饶是医仙,也要崩溃的吧?殷千寻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绞紧了自己的尾尖,蛇鳞摩擦出一阵烦忧的躁动。整整三个昼夜,她都被这个念头折磨着,丝毫未能合眼。终于,在被囚禁的第十七日,锁龙囊开启时,殷千寻慢慢支起半身,竖瞳里的眸子如同将熄的炭,朝着扶桑投去了妥协的目光。扶桑掐诀,周身泛起一层黯淡的光。待殷千寻渐渐化出了人形,扶桑的手指却在收回时微不可察地发抖。她撑住墙壁缓了缓,忽然眉心一蹙,呕出一口淤血。鲜红的血渍溅在衣襟上,她神色却无多少波动,只是不紧不慢用绢帕揩了唇角。殷千寻的目光茫茫然从那一抹血色上掠过,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仙子吐血的确是怪事,可她自己的五脏六腑已被某种钝痛搅得发沉,哪还有余力琢磨旁的。“千寻,我真羡慕你。”扶桑的嗓音低得近乎自语,“一条冷血毒虫,竟得一人舍生忘死地疼惜。”“少废话。”殷千寻慢慢拾起长剑,剑尖抵着地面。她抬眸,眼底尽是冷意:“你究竟要我做什么?”顿了顿,又淡声道,“先说好,若是什么刺杀兽医的勾当,就不必开口了。”扶桑闻言竟笑出声来,笑声轻得近乎飘渺。她走近几步,径自在殷千寻身侧坐下,伸手要拍她的肩:“我怎会要亓官的命呢?”指尖却落了个空——殷千寻侧身避开了。扶桑指尖悬在半空,缓缓收拢,声音依然柔和:“我待她的心意,不比你浅半分。”闻言,殷千寻冷笑道:“哦?原是仙子动了凡心,又爱而不得,便来作践我消遣?”她斜睨着扶桑温婉如玉的眉眼,道,“所谓仙人都是这般么?菩萨皮相、假仁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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