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条小蛇,虽也剧毒,可生得过于精致漂亮,连发怒的样子看起来都像娇嗔,实在没什么震慑力。颜菲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可爱。“哟?你这小毒物…”她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问的又不是你,你搁这儿找什么存在感?”话音刚落,殷千寻闪电般扑了上去,作势要啃她,被仲堇及时一把拉住了。颜菲怔怔地看着。她倒不是惊讶于小青蛇突然跳起来咬她,而是惊讶于:仲堇这个盲人,怎么会如此迅捷地就捉住了这条蛇?不会是装的吧。她看到仲堇抓起那条疯狂扭动的蛇,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飞快地报出菜名:“酱烧肘子、蜜缠橘子、糖炒栗子…”几天后,殷千寻的坟上赫然摆满了这些菜。殷千寻进门来看到这景象,一怔,笑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嗯?怎么了?”仲堇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什么。殷千寻便俯身从坟上拿了一小瓣橘子,放进仲堇的嘴里。“颜菲,竟还知道给嫂嫂上贡?”仲堇闻言,吞下橘子,笑道:“说起来…小菲与你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嘴硬心软之人…”“我?”殷千寻眯起了眸子,眼神悠悠扫过来,声线若有似无往上调,“嘴硬心软?”“……”仲堇的气息微微有些乱了。只需一个眼神、或一句话的勾引,两个人随时随地便可以擦起火花来。殷千寻靠近了她,唇角噙着一抹极浅淡的笑意:“罚你再说一遍……我哪儿软?”自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手不自觉揽上了殷千寻的腰。空气越来越暧昧,几乎拉丝。两人即将要进行一些唇部软硬度检测的项目,门外倏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哭嚎。“呜哇——千寻啊——!”秋荃拖着两条长长的白孝布撞开院门。她直楞楞扎入两人之间,猛地一下子将仲堇撞飞了,不管不顾扑到坟前,抱着墓碑就哭天抢地起来。坟前的几盘吃食被她撞得七倒八歪,盘盏相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仲堇揉着被撞疼的肩。她看不到秋荃,只能听到秋荃一边收拾这些盘子,一边带着哭腔发狠道:“老天、真是、不长眼!为什么、我们千寻、总是英年早逝呢!”仲堇杵在一旁,默默忍受着那哭劈叉了的嗓音一声声尖厉地扎进耳里。她侧了侧身子,贴着一旁的殷千寻,低声道:“真的不告诉她么?我听她,似乎哭得要厥过去了。”“……”殷千寻没立刻回答。望着秋荃抽搐的双肩,她的确不忍心……可是,她的偶像包袱太重了。若万一秋荃知道了自己只是一条小青蛇,大为震撼之下,脱粉了怎么办?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轻轻摇头:“暂时…先别说了吧。”后来,秋荃的花圈隔三差五就送来一次,算准了时日似的。偌大个风澜苑花园,很快被她摆成个英雌陵园。纸扎的菊花、布挽的白绸带,整整齐齐码在坟前,比上香还正式。仲堇虽然眼睛瞧不见,却总能闻见那些混着些线香的火气。渐渐地,在这样寻常却又不寻常的日子里,仲堇有了新的感悟: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只侧耳倾听,反而更容易捕捉这世上的善意了,心也变得越来越柔软。前一世,面对殷千寻的溘然离世,秋荃也是这般模样,硬生生把活人墓守成个香火庙。如今,仲堇倒从中咂摸出别的滋味。在这人心不古的世上,秋荃这般不计回报地去惦记一个灰飞烟灭的人,其实格外珍贵。春去秋来,年复一年,颜菲的炮仗性子似乎也被岁月泡得软和了一些。医馆照旧很忙,她也照旧天一亮就开始摔摔打打,药杵捣得震天响。可动静大归动静大,颜菲的确慢慢开始独当一面了。哪怕仲堇多日不归,医馆的诊单也再未耽搁下。三不五时,灶房还会传来动静,锅铲沙沙蹭着铁锅,没多久,甜香飘进院子。殷千寻的坟前多了一碗红糖糍粑。庄婶的鸡蛋,也是十年如一日地往医馆送,而仲堇也会尽力地吃,努力地研制鸡蛋的各种做法。至于丁屿的村民们,尽管总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这位又瞎又疯的神医,可每回她拄着盲杖走在泥路上磕磕绊绊时,总会有不知哪来的手突然搀她一把,在她道谢之前,又飞快撤走。人性的复杂莫测果真十分美妙,比那天道的一味冷酷可要有意思多了。日子就在这样的平平淡淡中缓慢向前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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