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缙起身,不过此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倒也不怎么慌乱,再大的排场能有上次罢考的排场大吗?他趿拉着鞋子往外走,打开门一看,县令慌乱有之,兴奋亦有之。好嘛,来这里打击报复来了,还惦记着昨儿晚上打扰他睡觉的事情。段之缙半眯着眼睛,“收收你的表情,他们又闹什么呢?”县令道:“摊丁入亩的事儿,乌泱泱的学生举着圣人的牌位往县衙走。部堂,我们如何是好啊?”段之缙转身回去穿衣服,抱怨两句:“大热天的,没事儿不读书跑这儿练我来了,等我先穿上衣服,你去给我拿这个县的土地册。”县令都抱上了账册回来,却见王章和他还慢悠悠不知轻重的样子,跑上去帮忙系衣服,一时间三双手齐上齐下,很快出了衙门大门,果然人头攒动,为首的人抱着孔子牌位,正气凛然。段之缙抱着膀子站在大门口,高声问道:“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说嘛,又拿着自己的功名开玩笑,何苦呢?”为首者将孔子牌位举过头顶,扑通一声跪下,高喊道:“我等是为反摊丁入亩之乱政而来!”“论祖宗成法,今摊丁入亩坏我国朝永不加赋之训,大人妄更百年成宪,此非以私智乱国典?”“先贤有道,设圣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礼。今胥吏持筹握算,竟以市井之术凌驾乡绅,岂不知财聚则民散,今聚敛之臣当道,岂非令士心寒而民怨沸?”段之缙听着脸一皱,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衙门的匾额。他说的是哪儿啊?还是雍朝吗?他想与纪禅共治天下啊?还以为给我整古希腊去了,他怎么不说民主呢?那学生仍义愤填膺道:“士为四民之首,今朝廷视缙绅如商贾,驱士子同皂隶,岂不知天将崩地将裂,江河倒流就在眼前!”段之缙从县令手里接过册子,讶然问道:“是哪儿的天要崩了,哪儿的地要陷了?又是哪儿的江河要倒流?要是没天崩地裂也没江河倒流,你负责吗?”129刁难的一问叫现场……刁难的一问叫现场沉默下来,所谓天崩地裂也不过是惯用的场面话,谁知他还真问这个。县令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吩咐差役将他们驱散,被段之缙拦住。事儿应当正大光明地办,无理之辈才会遮遮掩掩。县令看他不听劝告,也着急得很,再看看对面的学生高举孔子牌位,顿觉头昏脑胀,牌位一举高,他就想拽着段之缙跪下来。对面的学生也看出了这边官员还是心有顾忌,于是张口问道:“大人,你们见了孔圣的尊位不下跪,意欲何为?”县令一听,当即撩袍子跪下。段之缙恶心得很,他膝下虽没有什么黄金,但对着这些人下跪心里过不去。但该跪还是得跪。官员一见总督跪下了,全都跟着呼啦啦跪下,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学生这边纷纷叫好,段之缙高声道:“莫说先圣牌位在前,就说是朝廷上官在尔等身前跪拜圣人,尔等不下跪是岂不是倒反天罡,哪还有脸在此论仁义礼智信?”对面的学生相互一望,跪在了为首者身后。段之缙又睨了一眼领头人身上的锦衣华服,笑道:“三川的风锦,夏天穿不仅看着轻薄,穿着也是极为凉快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一寸锦缎一寸金,除了上贡之用,剩下的锦缎有价无市。”为首者正色道:“大人,学生等是要与你驳摊丁入亩之政,方才山崩地裂、江河倒流之言只不过是与大人说学生等内心之急切,非为实言。至于学生穿什么,这更与大人无关了。”段之缙话头一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是谁?”“学生李淼,家父李熙。”段之缙翻开手里的土地册,片刻后问道:“县城外东南,起自望莲坡,终到栖陇的那两千四百三十六亩土地是你家的吧?”“正是学生家中所有。”“如果本度本督没有记错的话,你家中在其他的府县还有五千余亩土地。是否如此?”李淼道:“这都是学生家中世世代代积累的田产,并无半分来路不明之处。”段之缙旧事重提:“我看你的装扮,想你家的土地,想来你家不说是富甲天下,也算是为富一方了。你方才说财聚则民散,你家中是否是聚财之家?所谓财聚又是什么意思?朝廷征收赋税,入藩库的入藩库,入国库的入国库,都要记账建册,以便发生灾情之时拨款救助灾民。大灾大涝之时,你们吃的每一粒粮食,修建堤坝的每一袋土、每一根木头,都是用今日所纳的赋税买来的。要不然天上会下稻子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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