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士兵的瞳孔骤然蒙上灰翳,手无力地垂落,撞在焦土上溅起几点火星。发愣中,身后传来靴底碾过碎瓦的脆响,王天鸣刚转身,一柄染血的禅杖便带着破空声砸下,杖头的铜铃在火光中泛着暗红,像极了凝固的血珠。明诚踉跄着扶住断墙,月白僧袍上绽开大片“血迹“:“阿毛!快逃!”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急切,“有人纵火毁粮!”王天鸣在火光中慢慢站直,喉咙发紧。蔓蔓猛地抓住天鸣臂弯,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师父,这里有北狄细作。”王天鸣将计就计,随手指着地上的士兵,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心惊,“他说有人潜入粮仓!”明诚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又换上悲痛欲绝的神情:“竟有此事?!”他踉跄着上前,禅杖却悄悄横在天鸣胸前,“先别管这些,随我从侧门——”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片杂音。官仓外尽是流民的怒吼,不知何时聚集的人群,已经举着松明火把急急赶来。一道灰影忽然趁乱、猫着腰窜出,僧袍下摆沾着焦黑的木屑,在火光照耀下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不知谁喊了句“有贼!”,举着水桶的百姓们立刻扔下木桶,抄起扁担、木棍追了上去。追至巷口转弯处,月光突然劈开浓烟——那道身影正是禅院的武僧智深,也是不久前与天鸣在粥棚起了冲突的武僧。此刻他却光着脚狂奔,僧袍下露出的小腿上有道新鲜的刀伤,血珠正顺着腱子肉往下滴。最前头的汉子眼尖,看见他腰间晃荡的金属物件在火光中一闪:“狼首戒!北狄的狼首戒!”怒吼声登时炸开。百姓们想起上个月邻村被北狄骑兵洗劫的惨状,想起自家粮仓被烧的浓烟,手中的扁担攥得更紧了。智深听见呼喊,脚步猛地踉跄,慌忙去摸腰间,却发现那枚刻着狼首纹的青铜戒早已滑落,正滚在青石板上。“抓住他!细作!”卖豆腐的老张头率先甩出扁担,正砸在智深后膝弯。智深扑通跪倒,僧袍撕裂处,露出肩头新纹的狼首刺青,狼嘴大张着,仿佛要吞下人间烟火。“打死细作!”“还我们粮食!”呼喊声此起彼伏,棍棒雨点般落下。智深在棍棒的雨点中猛一咬牙,借着这股冲击力旋身,僧袍带起一阵罡风,竟将近身的几个百姓掀得踉跄后退。他脚掌在青石板上一碾,借着墙角的火势腾空跃起,单手抓住墙头的瓦当,翻身便上了屋顶。百姓们仰头看着这个在火光中如鬼魅般移动的身影,怒吼着要追上去,却被坍塌的梁柱挡住了去路。王天鸣趁机挤出人群,踩着瓦砾追了上去,将蔓蔓的尖叫抛在脑后。屋顶上,智深光着脚在瓦片上飞奔,瓦片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碎裂声。王天鸣紧随其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从官仓里捡来的短刀。“智深!“王天鸣一声暴喝,短刀划破夜空,直取智深后心。智深猛然转身,挡住了王天鸣的短刀。火星四溅中,两人四目相对,王天鸣竟从智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痛苦。冰刃相交,发出一声巨响。智深手腕一翻,直取王天鸣面门,却在关键时刻猛然收手,忙着逃窜。两人在屋顶上追逐着。“你是细作?“王天鸣气喘吁吁地问,短刀在手中握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伤我?“智深一言不发。天鸣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官兵的号角声。智深猛地转身,望着西北方渐渐熄灭的火光,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旋即冷冷威胁:“别再跟着我,休怪我翻脸无情!“说罢,猛地一脚将天鸣踹下房檐,自己转身离开。从梁上坠落的瞬间,王天鸣满心疑云翻涌,眼前景物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模糊,恍惚间竟分不清谁在梦中。下一刻,漫天火光与哭号声竟如青烟般倏地散了。是周诚醒了。再一睁眼,她看到自己仍身处妙法禅院的禅房内,抬头便撞上周诚眸中盛满的焦色——对方指尖几乎要触到她额角,声音里裹着未散的担忧:“王梦官?可算醒了,方才连叫七声都没反应,我与文照小弟都吓坏了。”天鸣偏头望去,文照正攥着袖角站在烛影里,小脸绷得紧紧的。“什么时辰了?”“半柱香都没过呢,周公子真是睡得太不安稳。”文照松口气,撇嘴道。天鸣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肩颈,脑海中还萦绕着梦境里的焦粮与血字,心思被疑问拧成乱麻,敷衍道:“周公子稍安勿躁,解梦最忌心浮气躁,须得将零碎心象串成线才行。你这梦境太过短暂,待我回去细细梳理,明日再来与你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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