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有人从窗外翻进来。她吓得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薛晏迟手臂的血流出来,染红他半边肩膀,他神色苍白,身躯微微摇晃。他走到孟知烟跟前,轻轻地喘口气,笑容有些苍白,打趣道:“二小姐好生威风。”他方才将她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孟知烟叉着腰,冷哼一声,洋洋得意:“自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她话音未落,肩膀上便一重。薛晏迟闭着眼睛,脑袋抵在她肩头,好似半晕了过去。孟知烟下意识地扶住他,眼睛睁大,有些慌乱地推了推他:“薛晏迟?”手触及他的手背,却感到了一片滚烫。孟知烟摸摸他的额头,惊觉他不知何时发起了烧。她故作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的轻颤,眼皮不安地眨了眨,道:“静香,去找大夫。”脸红薛晏迟做了个梦。他梦到小时候。他从小就没人管,走街串巷和别人家的纨绔公子哥打成一片,不是斗蛐蛐,就是去打吊子,喝酒。有一年,他爹回来,见他不学无术,便把他发落到军营里习武。教习他武术的师父,是位见风使舵的武将,因着他和一位同门打架。那弟子乃是军中将领的孩子,师父有意想巴结将领,发怒惩他。大冬天,他赤着脚在习武场蹲马步,冻疮破裂流着脓,血和雪一起凝固,头顶着冰盆,浑身冒着冷气,哆嗦着嘴唇,一声不吭地站在冰天雪地间。师父拎着鞭子,喝着热茶,义正言辞道:“习武便要心志坚定!若是因为天气便放弃,难成大事!”薛晏迟冷冷地看着他,腮帮子咬得生疼,倔强地顶着盆子。他哭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服软,鞭子就会抽在他身上。所以他不喊冷,也不叫苦。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会再次感到彻骨的寒冷。这次,薛晏迟依旧一声不吭地站在冰上,闭着眼睛,不求饶不服软。尽管他已经解释过,那位同门笑他是没有母亲的野孩子,他才和他大打出手。可没有人会听他的解释,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他不屑地冷笑一声,才不需要有人站在他这边,他一个人也可以。这样想着,突然一双手拂过他的脸颊,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少女的声音穿透时间,激起阵阵波澜,缥缈朦胧得仿佛隔着遥远距离。“薛寻之,你怎么还不醒?”“你该不会真的要死了吧?”“诶,静香你看,他是不是眼睛动了?”“我听说之前有人因为发烧,烧坏了脑子,醒过来变成了痴儿……”“待会儿若是薛晏迟醒过来脑子坏了,我说我是他祖宗,他会不会信我?”“小姐,你别胡闹。”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却令人莫名的安心,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被抚平。薛晏迟感受到温热的手帕擦过他的脸颊,热气慢慢熏着他。他脚下的冰开始融化,耳边的风声停止,落在他头顶的雪好像被温柔的春光替代。孟知烟胡乱地给他擦擦额头的冷汗,哎呀了一声:“薛晏迟该不会做噩梦了吧?怎么出这么多汗?”说完,她又兀自摇头:“他怎么会做噩梦,噩梦该怕他才对。”她将手帕递给静香,从床边站起身来。孟知烟将薛晏迟藏在自己的厢房里,大夫请的是寺里的寺医,寺医的医德较好,守口如瓶。他给薛晏迟拔了箭,上了药,又开了药方,才离开。薛晏迟发烧是伤口处理不及时,引起感染。可苦了孟知烟。她怕被人发现,又怕薛晏迟死在她厢房里。她上了早课,便匆匆赶回来,连早膳都没好好吃。此刻她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的响。她起身就要去拿干粮吃。薛晏迟微微睁开眼,朦胧间看见她要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腕,挽留她的脚步。孟知烟被吓一跳,拍拍胸脯,不满地嘟囔一声:“你醒了?”躺在床上的少年没吭声。少年穿着一身白衣,肩膀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挡不住他如冠玉的脸,鼻若悬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安静敛眸时,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意,深褐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瞧起来让人捉摸不透。他薄唇微动,孟知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下意识地凑近些:“什么?”这次她听清了。少年声音沙哑说:“别走。”孟知烟愣了愣,感受到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慢慢缩紧,似乎怕她甩开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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