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也的眼睛有片刻失焦,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此等事。孟姑母被他看得连连后退,只想辩解:“不是的,我都是为了你啊允执,我都是为了你,我不想你被儿女私情囿于一隅,我怕你被影响到,我只是听旁人的几句挑拨,才一时走错了路。”孟姑母出嫁时依附家中,因着是家中小女,所以格外受宠,性子软弱,出嫁后便依附丈夫生存,丈夫死后又将希望寄托于儿子身上。她耳根子软,没有主见,旁人给她出出主意,她便行差踏错,一头栽进了污水里。裴牧也什么也听不见了,二十余年的信念彻底坍塌。他这个人自诩正直,做任何事都无愧于心。旁人家的小孩儿在玩耍时,他便坐在桌前读书习字,不屑与那些污言秽语之人为伍。他行得端坐得正。读圣贤书,做圣贤人,为天地立命。他从未想过从小教导他的母亲,会为了他做出此等荒唐的事。且此等荒唐事,还是对孟知烟做的。裴牧也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神,他知道她的眼神一定满是鄙夷和厌恶。她恨他,恨他母亲。他这辈子都无法在她的眼神下挺直脊背。她的目光,像是神佛对他的审判,让他身上的肮脏无所遁形。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裴牧也喉间涌起一股铁锈味,他突然弯下腰,吐出一口血。孟姑母尖叫出声,召来人。裴牧也抬起头,唇角流着血,他眼神黯淡的像是一潭死水,看向孟知烟。“二小姐,对不起,我代我娘向你道歉。”他的脊背弯曲,像是被折断风骨的松柏,在风中摇摇欲坠。孟知烟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他。她笑眼盈盈的,眼睛弯弯,像是在看一出好戏。她果真喜欢极了这种戏码,喜欢折断圣人的脊骨,喜欢将高处最鲜艳的花朵踩入泥里,成为她一脚就可以践踏的物件。她摆摆手,打个哈欠:“表哥此事便就此作罢吧,不必介怀。”孟知烟本来也不觉得能闹出多大的事儿,只是想报复孟姑母而已。她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儿,总得向她讨些什么代价来。殊不知,她越说不必介怀,裴牧也的心便抽着痛。他微微俯首,敛声道:“多谢。”孟姑母心里松口气,只当这事儿揭过去了,刚想伸出手去搀扶裴牧也,却被裴牧也躲开。青年未看她一眼,由着小厮的搀扶,摇晃着身躯,慢慢走出宅院。他的背影被日光拉长,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了无生趣的走远。孟姑母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脸色空白,意识到什么,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转眼便到了老夫人寿辰那日。孟知烟早早地起身,挑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裳,兴高采烈地去问老夫人安。老夫人被她的活泼逗乐,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泼猴,平日里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吗?怎么今日起这么早。”孟知烟笑盈盈地伏在老夫人的膝头,仰着头,乖巧道:“这不是来贺祖母生辰快乐吗?”她瞧着顺眼的人,便乐得哄她开心。老夫人也在其中。老夫人果真笑起来,拉着她转一圈,“今日我家了了也是格外的好看,祖母高兴。”孟知烟脸微微泛红,抬抬下巴:“自是,我承了祖母的容貌,不好看怎么行。”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吃了蜜。老夫人怎么瞧怎么觉得稀罕。孟知烟心里还藏着事,小声问道:“祖母,你可抓到了下药的人?”谈及此事,老夫人的神色一冷,冷笑一声:“那人倒是稳得住,也或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寿辰,人来人往,她许是会趁着无人的时候前来一探究竟。”孟知烟了然点头。下药的人见老夫人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好,心里应是也有疑惑。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人多,老夫人应该也是准备好了鱼饵,准备请君入瓮。不多时便有其他人来贺寿。孟潇潇的脸色上了妆也有些难看,福了福身,挤出个笑容。孟知烟撇撇嘴,只当没看见。待人都去准备寿辰事宜,孟知烟走出芳华院时,被孟潇潇叫住。静香警惕地看着她。孟潇潇脸上的笑意淡淡,她竟装也不装了,扯唇道:“二妹妹,近日来你是不是十分得意?”孟知烟毫不客气道:“是啊,被你看出来了,我可不仅得意,还高兴得睡不着觉呢。”她倨傲地抬起下巴,扫一眼她的脸色,讥笑道:“倒是大姐姐你,看起来好像也睡不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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