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翊歆沉浸在这份温柔的遐想中,周围却是炸开了锅的吵闹。文宽一听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回过神就喝断了余梦佩和瞿蕙妮的阻拦,吩咐她们带何未晞进屋,把门关上好好说。一心想着抱曾孙的周湘美震惊过后便是满心的欢心,一边往正厅走一边回过头打量着何未晞,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她那还不凸显的小腹上,似要努力地看出那里面是否有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文宽态度的转变和周湘美的眼神就像两颗安心丸,何未晞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忍不住要得意起来,经过瞿蕙妮面前时昂首挺胸,一听到文宽叫她“何小姐”就立马摆出一张甜美乖巧的神情凑过去。“爷爷,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文宽咳了咳,推推眼镜,抬手示意她坐下。何未晞立马听话地坐下,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分寸不差地坐在文宽所指的位置。这样子叫瞿蕙妮看得心生厌恶,憋得实在难受。而余梦佩始终站在她旁边,似乎还没有从那一句“我有了远扬的孩子”中醒来。夏筱雨也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插话。文宽问:“你说你有了远扬的孩子?”“是的,爷爷,都快三个月了!”她露出幸福的笑容,抚着小腹,“一来是时间短,二来是我瘦,肚子不显,不过再来一段时间就会看得出来了。”周湘美乐呵呵地插话,“俗话说‘三月出怀’,现在还不满三个月,看不出来是正常的。”“奶奶……”瞿蕙妮低声喃喃,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湘美,眼神痛苦。文宽接着问:“远扬知道吗?”“嗯,他知道的。”“那他怎么说?”“他……”何未晞低下了头,样子看起来很委屈,“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他都跟我保证,一定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即便是现在有了孩子,他还是说同样的话。可是,可是我一直耐心地等,却不见他有所行动,我好担心他会对我食言……”文宽无视她话里的其他意思,问:“那你是什么想法?”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真诚地说:“我当然是要把孩子生下来!”“为什么?”“这哪有什么为什么?这是一个生命耶,从它出现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时时刻刻感受着它的存在!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欢迎它到这个世界上来,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生命!我一定会把它生下来,我不会让它离开我的!”这些话落在文翊羡的耳里,仿佛一根根针刺穿了耳膜,直接扎进了大脑里,蓦地,脑袋像是裂开了般,耳边那一句句重复的“这是一个生命”环绕着,无论她怎么甩头都躲不开。多么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多么痛苦揪心的感觉!然而所有人都被何未晞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兀自挣扎。文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冷。何未晞感觉到不对劲,急中生智,故作无辜地提到,“文家接不接受我都没有关系,我是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而且,它很有可能会是远扬这辈子唯一的血脉!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我,离开远扬!”“何未晞!”瞿蕙妮尖叫。周湘美已讶异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远扬唯一的血脉?!”瞿蕙妮焦急万分,匆匆绕过沙发要去堵何未晞的嘴,却还是为时已晚。听得何未晞话语里满是无辜和惊讶地说:“难道你们大家都还不知道少奶奶不孕吗?”恍如一记炸弹响彻耳边,炸得所有人脑子里空白一片,一动不动,耳边只有“嗡嗡……”的鸣响缭绕着。待他们迟缓地回过神,看向瞿蕙妮时,已见她惨白的脸上,表情复杂得看不出是悲伤,羞愧,失落,还是绝望,倒是何未晞抱歉的声音清晰地响着。“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满脸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朝着瞿蕙妮连连鞠躬道歉,“少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出这个秘密的,对不起,对不起!”在场的人已经没了反应,个个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单单一个怀孕的何未晞已经让文家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现下又多出一个不孕的瞿蕙妮,只剩下无尽的叹息。余梦佩终于从迷雾中找到了一丝光亮,看着儿媳妇,疑惑地问:“蕙妮,这个何未晞说的是真的吗?”瞿蕙妮哽咽着闭上了眼,皱着眉,流下不甘的眼泪,不甘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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