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柄手等一会儿,火焰该是灭了。接下来埋好灰烬、收回祭糕,这事儿就算毕了。可李辞盈万未料到,此刻一掀盖儿,那猛炬竟成燎原之势,高焰悬飞,似不甘的魂灵炎怒,直冲面门扑来。李辞盈侧身躲开,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那盆儿摔得叮铃当啷地乱响,灰烬与焰火同归于虚风,一点墨色粉末落在眼睫,余温的炙热直烫得她低喊出声。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扇鬼门之中传来阴冷飘渺的话语,似近在咫尺,也似踪迹难寻。“‘若真有了来世’,你当如何?”这声音怎不算得熟悉,李辞盈悚然一惊,浑身冷栗子都竖起来,此刻也不敢真回头去瞧——裴听寒坠在岩谷中,也不晓得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恨只恨自己没打好腹稿,提这一茬,果然惹得麻烦。那“鬼魂”见她不答,更是伴着一阵没由来的阴风扑到近处,几乎覆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不说了?”这下李辞盈惊得打跌,连滚带爬往前边挪了三步,只觉脑中嗡鸣不断,迭声蹦出好几个“你你你我我我”,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鬼魂似才晓得自个吓人得很,也不再随到她身边去了,只低语问道,“阿盈只说自个身不由己,可这些时日下来,你分明大都是笑着的。”遇着鬼了气势要足,否则它纠缠不休了来,她还如何安心睡眠?!李辞盈扶住胸口大喘了三口气,才咬牙斥道,“萧世子愿对我好,我为何不能笑?!生死有命,缘分在天,你我如今阴阳永隔,不全怪了您先走一步才失旧约,何能算是妾毁了诺言?!”惯是伶牙俐齿,竟还能怪人家死得不应该。那“鬼魂”憋住笑意,又问道,“哦,那若是某仍没有死呢,阿盈又当如何?”没有死?!李辞盈后知后觉摸了摸耳朵,方才那人近了来说话,是有些温热的气息触到这儿来了,她忙撒开了手上的物什,猛地回头一瞧。院中空空荡荡,连一丝鬼影也没有。不知所措之际,余光侧边忽然就横过来一只手臂,李辞盈立即闭上了眼睛,惊骇着不停摆手推拒。可那人只顾搂了她到怀里来,笑道,“好歹结缘一场,某千里迢迢赶来长安城,昭昭果真这般狠心,连看都不肯看一眼?”就这点胆子,惶惶失措,惊得牙齿都在发抖了,萧应问晓得不能再吓她,只好笑捏捏她发白的脸,“好了好了,睁睁眼睛。”“……”锦袖缕缕月麟,隔风细细透往鼻间,李辞盈简直不可思议,扭头一瞪眼睛,身后这死鬼分明就是萧应问扮的!恶趣可堪笑,如顽如鄙,只当她跳梁小丑般地逗弄,一张矜傲的脸仍带笑意。而那人分明懂不得她为何怔怔难言语,脸上浮了些促狭,得寸进尺地玩笑着,“某可没有特意要扮他,大抵昭昭心有愧疚罢,才一时没有分辨得清楚我与那人的声音。”“是么?”李辞盈退后一步离了他去,眸底一点冷光已寒到极致,“世子怎敢说自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来?!”当然有一些,只不过没料到她会这样害怕,萧应问咳了声,依旧揽她来怀里,垂首抵住她的发间,好声好气哄道,“好了,对不住,万万都是某的不是,那会儿听着昭昭哀哭,又说着约定什么前世、来世,某真有些——”李辞盈面无表情看着他,“有些什么?”有些什么?气恼有些,酸闷有些,总之眼前百绪纷乱,剪不断,理还乱。萧应问抿唇,到底是说不出那些话来。有两日忙碌忍了没来这儿,此刻难得见面,他也不愿在这些小事上与她争论,只勾了个笑容,说道,“咱们既有了盟约,自然将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涵括在内,昭昭怎能将下一世许给——”“裴听寒”三个字听了刺耳朵,萧应问顿了一下,改口,“——让给‘那人’?”此刻羞懑徒满胸,那些身不由己的无奈与愤恨如沸腾泉涌,李辞盈听不得他太多真挚的深意,只觉得十分好笑,“盟约?!妾倒是不明白了,咱们什么时候有了盟约?!”“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注1)如萧应问这般人,自是从来不会明白不甘贫贱之人会在这样的细枝末节溅碎那遮在利好之后仅剩的尊严,难以再自我捋顺四面荆棘的底色。萧应问只当她在生闲气,理所当然答道,“昭昭答应陪着某回长安了——”李辞盈半扯了个笑打断他,“不错,我是答应你回长安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萧应问侧眼看向地墁上那一片狼藉,咬牙到底忍住了心中烦闷——此刻李辞盈为那人伤怀,谁来扰了宁静或许都免不了受她呛声,或许并非有意话里带刺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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