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时微微一怔,悬空的手臂缓缓落下,掌心贴上那截颤抖的脊梁,指尖顺着脊背凹陷轻抚。不知想到什么,他喉间蓦地一哽,眼眶泛起潮红,水雾翻涌间,眼前似又泼开那日的血,刽子手的刀光、飞溅的猩红,尽数在眼前飞逝而过。他攥紧掌心,指甲陷进皮肉,却觉不出疼。这些年,他也在等,像一柄锈蚀的剑,鞘中蛰伏,只为等一场迟来的雪崩,等真相大白。“我明白,我懂的……”他嗓音沙哑,颤抖的唇齿间,气息破碎,“我也在等。”程迩呼吸一滞。昏黄灯光下,他微微直起脖颈,看清对方睫毛上悬着的泪,将落未落。他瞬间收敛情绪,指腹下意识抚上他后脑,掌心陷入蓬松微潮的发丝,他指节收紧,声音轻得像细细雨丝:“会等到的。”顿了顿,他重复,“都会等到的。”雨滴噼啪敲打窗面,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模糊的一团,程迩的鼻息灼烧着余寂时的耳廓,两人的每一次呼吸、抽泣,都带动着胸腔共振。他们在这方寸之地,用体温烘干着彼此被淋湿的灵魂。窗外雨声渐歇,夜色重归沉寂,室内空调的嗡鸣混着未散的潮热,将空气酿得黏腻缱绻。余寂时从纠缠的指缝间抽离时,腕骨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他们默契地各自退开半尺,回到床上躺下。床头灯散发出昏黄光晕,在两张床之间缓缓流淌,将黑暗晕染成朦胧的暖色。余寂时侧身而卧,背对着程迩,身后人呼吸渐渐均匀,渐渐绵长,他呼吸也渐轻渐缓,困意袭来,他也很快便睡着。“嗒、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骤然划破宁静,余寂时睫毛轻颤,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还带着睡意的朦胧。程迩打开门,从门外匆匆进屋,衣摆微微晃动,手机屏幕散发出微弱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在昏暗视线内,趁得他凝重的表情愈发清晰。余寂时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天色未明,靛青的天仍缀着星子,唯有西边云层渗出一线猩红,三声杜鹃的啼鸣穿透玻璃,荡出一片凄清的回响。他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显示:05:07。但见程迩神色冷峻,眸色晦暗,下颌线条绷紧,余寂时瞬间清醒,撑着床沿直起身子,薄被从肩头滑落,他眉心微蹙,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出什么事了?”“收拾行李。”程迩声音低沉,手上动作不停,衣物被利落地塞进行李箱,他紧接着说道,“七点前到机场,人齐了再说。”紧接着,他大掌一抻,拉链的拉直的声响干脆利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的动作极快,却依然保持着冷静与条理。余寂时心头一紧,睡意全消,他从未见过程迩这般急切的模样,必然有大事发生,于是立即翻身下床。两人动作迅捷,十分钟后便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开。大堂里,同事们早已等候多时,每个人都半睡半醒,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退了房后,六人便分乘两辆出租车,朝着机场疾驰而去。车厢内一片沉寂,余寂时彻底清醒,转头望向窗外。昨夜的雨水蜿蜒流淌,在玻璃上凝固,留下道道透明水痕,窗外景色被晕得模糊。云销雨霁后,整座城市焕然一新,高楼玻璃幕墙映出霞光,熠熠生辉。然而远处天际线上,乌云翻涌滚动,正越过云岭山脉嶙峋陡峭的轮廓,如泼墨晕开,随风游移,渐渐逼向城市。回南天的湿气黏腻得令人窒息,昨夜雷阵雨来得急去得快,可天光还未完全放晴,厚重乌云又从山那头翻卷而来。山区里雨季绵延不绝,潮湿的水汽在山谷间徘徊不去,而此刻城区上空薄云汇聚,今夜大抵又将迎来一场倾盆暴雨。终于,抵达机场后将将7点钟,时间来得及,特案组一行人匆匆忙忙走了通道,迅速登机。这次行程竟意外是头等舱,真皮座椅十分宽敞,触感鲜明,空乘人员递来的羊毛毯蓬松温暖,还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当飞机开始向上攀升时,余寂时透过舷窗向外看,云岭山脉全貌渐渐显现,苍翠山脊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将整座城市环抱其中,温柔而坚定。柏绎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两份早餐,用餐巾仔细擦拭着嘴角,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同僚都闭目养神,显然在补觉。可他好奇心极重,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扒着座椅靠背,探出那颗总是乱蓬蓬的脑袋,圆溜溜的黑眸眨了又眨,望向程迩,开口询问:“究竟发生啥事了?需要这么十万火急地把我们都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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