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下意识走过去,把她的胳膊从不舒服的角度轻轻扶好,动作小心地避开输液管。他低头看了一眼点滴瓶的速度,熟练地捏了捏止血带的位置,确认没滑脱,再把调速夹略微往下推了几毫米。随后,抬手轻轻托了托母亲的腰侧,让她坐得更正一点,防止因久躺引起压疮。见她嘴唇发干,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吸管凑到她唇边,轻声说:“妈,喝一点。”她含住吸管,慢慢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他用干净的纱布替她擦了擦嘴角,又翻起盖在一旁的小记事本,检查今天的记录:有没有解小便、有没有呕吐、体温有没有偏高。许兰看着这一幕,微微笑着,笑容有些感伤。旁边的沙发上,后爸翻着厚厚的医学指南,忽然“噢”了声,又伸手拿回许兰手上的那本,“这本才是昨天看的,我记混了。”许兰把书递过去:“我就说你看错了,人家孩子标得多清楚。”后爸一边接书一边摇头,语气里也有些骄傲:“他就是心细,哪怕平时不太说话,事都记在心上。”许兰点头:“能做大事。”游辞听见,抬头朝她一笑:“阿姨,您怎么了,怎么坐着轮椅?”他很努力做回演员。余光看见,阳光从窗帘缝里落在那人身上,一层薄雾。“老毛病,前段时间气不顺,住了几天院。”许兰语气轻快地带过,“好不容易能走动了,就惦记着她了。人老了,哪有啥大事,犯太岁罢了——我前几天去庙里抽签,师傅还说,我们这对老姐妹,今年是犯双的,病和灾来挡大运。”她说着笑了笑,又回头看游辞母亲,“咱俩一块儿生病,连累儿子都跟着瘦了一圈,果然母子心连心。”空气短暂地静了一瞬。游辞低下头替母亲把手背上的输液管压实,掩住了眼神的晃动。闻岸潮看了眼许兰的轮椅脚刹,蹲身把其中一侧重新卡牢。明明呼吸都困,却竟然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游辞压着心跳,有种穿越时空的冲突感——怎么可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跟自己宛若一见钟情的心跳说。许兰转头和游辞妈妈说话,说天气暖了,也说楼下的玉兰今年开得早,一直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动作很慢。后爸不时回应几句。游辞低头拉着母亲的手,一言不发。他的眼神没碰过闻岸潮,但能感觉到他在。是某种碰不得的重量,在空气里一寸寸扩散。这座屋子里,有三个半脚踏入晚年的人,气氛靠他们在撑。还有两个,互为哑语的年轻人。算啦时间久了,绷着的弦软掉,游辞终于被迫平静下来。手机弹出消息。齐天:【你咋样了】齐天:【艹】游辞:【。】齐天:【你很伤心?】游辞:【。】齐天:【问你一个月大妈,都不回我】游辞:【然后你发现我伤心了】齐天:【是啊】游辞:【。】齐天:【还好吗】游辞:【不好。很不好。】齐天:【别啊】和齐天说话很累。游辞头疼地锁屏,屏幕亮了好几次,他百无聊赖,只能再无奈点开。齐天:【他有啥好的】齐天:【你再去找个活儿好的】齐天:【找到更猛的,他算个吊】齐天:【肯定没问题,咱有菩萨保佑】游辞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实话说,这笑是出自荒唐。齐天式的安慰往往如此。他说不清自己是气笑的,还是无语过了头。但也感到一束视线穿过屋子的空气投向自己。抬头一瞥——闻岸潮隔着大人的喧哗,侧过脸看他。游辞像被撞了一下,忙低下头,装作在擦眼镜,余光瞥见闻岸潮视线在他手机一扫,随后移开。后爸在说要去楼下点菜叫饭,许兰在说不如今天就在这边吃,叫个外卖就行,说完又觉得不妥,认为老姐妹病着吃不了带油的,这时闻岸潮说:“我去做吧。”他说完就起身,许兰点头:“这样最好。”后爸跟着他进了厨房。闻岸潮卷起袖子,翻开冰箱——这动作说不出的家常,游辞像得到某种安慰。后爸在旁边道:“鸡蛋、番茄、豆腐、娃娃菜,还有点瘦肉,都在这儿了。”闻岸潮:“叔叔去歇着吧,我来。”两人开始客气,游辞终于起身,低声说:“我一起来吧。”他没有看他。走进厨房时,和后爸擦肩而过。现在,只剩下他们。游辞脑袋是木的,看见闻岸潮拿出菜板,把娃娃菜剖开,冲净。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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