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我才心境渐静,能够思考。药罐里下毒。能在行宫如此动手脚的,唯有云藏。须知危玥禅位后危氏党羽仍余不少。天下若乱,云家拿不稳这天下,他仍有被抬出来重掌大统的可能。即便不抬他,他的养子危韶也曾是太子。两个人,都是隐患。可为避天下口诛笔伐,禅帝又不能直接杀。估计是因此,才不动声色、慢慢下毒。我现在,刚回朝堂,刚刚开始重新收拢自己的势力,最要避免节外生枝;且云何欢去了云藏身边,虽是以备来日谋反,可如何又不是云藏将人拿着,能随时威胁于我?甚至有可能,柳邵能出行宫来找我,都是云藏授意。他想看我有什么动作,测一测这杯酒能不能捏住我的忠诚。理性而言,我现在最应将他赶走,撇清关系。只是……我答应过,他若有所求,要鼎力相助。那是自己亲口应下的诺,柳邵怕就是因这句诺,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现在他除了来求我,还能去求谁?再想想吧。我对自己道,再想想。用过药后不久,头脑有些昏沉,我坐着便打起盹。再醒来已天光金黄,时至傍晚。我叫个影卫来问,府门外的公子如何?回答说,还在站着,还在等着。我揪紧了被面,说:“那位公子……体弱,暗中护好他,莫让他为市井所伤。”影卫领命而去。晚间我用过药,又犯起困,入了梦。睡觉真挺好的,睡着了,就不会被纷乱所扰。第二日,晨起、中午,我再问房梁上的雾谭,柳邵如何?两次都回答说,他依然在。雾谭道:“你放心,他出不了事。几个影卫正守在他旁边的犄角旮旯里。不过,倘若你拿不定个主意,柳邵一连几日都在府门口守着,你要怎样?”我喉头哽得很:“……我不知道。”我从昨日考虑到今日,考虑不出任何一个两全之法。等到下午,我刚喝过药,房门被人撞开了。走进来的是云何欢,一身穿戴整齐的湖色直裾,脸上带着笑。事急从权,我提前一日回府,未来得及跟他说清,当然能猜到他昨晚经历了什么。我是委实……没有工夫也没有心力去顾这个。一整个月揣着那些事哄他,日日暗示自己没关系,还是很费神。我再不回来躲躲、休养两天,可能身体没耗废,心却先已耗尽。唯一庆幸的是,估摸现在不会咳血。只能现在补偿。我下了床,尽量收敛病容,语气一惯温和:“殿下怎的这个时辰回了?”云何欢站在远处盯着我,不言。我走上前去拉他,正要开哄,他声音凉浸浸道:“我再不回来,秦太傅床上怕是要搁着别人了吧?”我手指微顿,收回:“殿下误会,臣没有开门让柳邵进来。”云何欢又笑:“那我该感谢太傅。我在尚书台外等啊,等,等到天都亮了,尚书仆射都来办公务了,才知道,原来太傅昨日听闻柳邵亲至,早已忙不迭地赶回府,甚至想不起给我留个消息。”我立即发觉他话中要点,道:“殿下你听臣解释,此事复杂。山阳公病危,柳邵来此是向臣求救,但臣估摸背后有猫腻,才尚未采取行动。臣昨日走时并未说是为了柳邵,你这边却从朝臣口中知晓了,可见此事在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我话未尽,身子被他狠推了一把。他这小兽爆发的力气极凶,加之我这两日时时喝着苦药,头晕脑胀,有些站不稳,险些被他这一推给推跌。“秦太傅,你若还喜欢他,当初大可承认,扯什么朝政,还什么扇子?”他笑得狠戾,“我道你为何一个月来整日精神不济、天天魂不守舍,我始终以为是大哥那事惹你不痛快。不想原是在宫里抱着我,想着宫外的别人呢。”我扶稳柱,来不及缓脑中眩晕,抬头对着视野中花乱的一团,道:“殿下,你先听我说,你的确误会我了。我只是还扇子时给柳邵许诺过,如有需要,随时可向我求助。我教过殿下的,君子重诺,一诺当千金。与殿下你一起后,我早就没有……”云何欢不听我说完,上来又搡我一把,继续冷笑:“怎么,你是君子,那我是小人?现在你又要去重新喜欢君子了?别忘了秦太傅,你我现下都不在干人事,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跟我谋权篡位,做这种事,很君子吗??”那是我命都不要了为他筹谋的路,不该是他急了胡乱掰扯,反过来要挟我的筹码。我默了片刻,等眼前花乱消退,站稳,理了理衣衫,才道:“殿下……且不说臣没有,退一万步讲,即便,臣真与柳丞相有余情,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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