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哪位夫人?”赵佾眉头一皱。“自然是大王的夫人,夫人备了酒菜,请春平君小酌。”赵佾心生警惕,这分明是场鸿门宴,只是不知韩氏为何会在此设局,明明再行半个时辰便可抵达邯郸。他并未下车,冷声反问:“夫人怎会在此?你莫不是在诓我?”“奴婢岂敢欺瞒春平君?夫人念您舟车劳顿,特备薄酒,此地离邯郸虽近,却仍有段路程。春平君若不愿赴宴,莫非是怕夫人一介女流,能害了您不成?”侍女故作讥讽,却不敢真的放肆。赵佾性子执拗,否则也不会被嬴政选中利用,这般拙劣的激将法,对久居秦国饱受屈辱的他却格外奏效。他心想,反正暗中有嬴政的人保护,此处又是赵国,谅那韩氏与赵偃也不敢轻举妄动。思及此,赵佾下了马车,独自随侍女走向帷帐。然而,还未靠近,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女子的哭喊,男人的低吼,夹杂着淫邪的笑声。侍女脚步一滞,赵佾亦面色骤变,两人一时怔住。侍女虽奉命引赵佾前来,却不知韩夫人究竟有何谋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可当二人走近,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震惊。帷帐外,几名侍女衣衫凌乱,正被数名壮汉欺辱。帐内,韩夫人同样被几人按在身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求救。她本欲引赵佾独处,设局陷害他轻薄自己,借此毁他名声,断他夺位之念。可万万没想到,一群来历不明的壮汉突然现身,竟直接对她施暴。她厉声呵斥,自报赵王夫人的身份,可那些人却充耳不闻,不信亦不惧,转瞬间便将她与侍女们…赵佾看清帷帐内的情形,瞳孔骤缩,“韩氏?”几名玄甲军这才发觉赵佾不知何时已站在近前,众人顿时僵住。糟了,这女人竟真是赵王夫人!可她穿得如此妖冶放浪,这香也是媚香,摆明了就是存心勾引男人的。几个赤膊壮汉对视一眼,慌忙抄起衣物披上,迅速退散。嬴政早有严令,他们只能暗中护卫,绝不能暴露玄甲军的身份。侍女们还未回神,赵佾也尚在惊愕之中,那些黑影已经迅速隐入密林,只留下帷帐内衣衫不整的韩氏与他四目相对。韩氏心中一片冰凉。这下彻底完蛋,她本想算计他,却反被他撞见自己这般狼狈,倒让他抓到了自己把柄。当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身。-秦国,甘泉宫。娮娮在案几前坐了整整一上午,手中的竹简拿起又放下。她特意命人去吕府取来了全套《吕氏春秋》,又让人从书房找来几卷特别的书籍。那些记载着母子伦理规范的书籍。昨夜辗转难眠时,娮娮大概想得明白。既然短期内无法离开咸阳宫,不如试着做些什么,比如,纠正嬴政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将他引回正途。她暗自揣测,嬴政对赵姬产生这般悖逆之情,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三岁被生父抛弃,在赵国为质时肯定是受尽屈辱,九岁归秦后想必也举步维艰,十三岁又仓促继位。难道是这些坎坷让他将对亲情的渴望扭曲成了男女之情?无论如何,娮娮决定以长辈的身份教导他。那些被她故意混在《吕氏春秋》中的伦理竹简,就是她准备的良药。嬴政曾说过对此书感兴趣,这倒是个契机。竹简在手中微微发颤,计划虽好,她却没由来地心慌。若嬴政根本听不进这些道理呢?若他因此起疑,又该如何应对?思绪未落,殿外便响起了嬴政沉稳的脚步声,娮娮连忙收敛心神,起身相迎。“母后。”嬴政唤道,“不知母后召见寡人有何要事?”他面上故作淡然,心下却暗自嗤笑,昨夜才见过,不过半日未见,就这般迫不及待了?赵殷垂首跟在嬴政身后,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娮娮。奇怪,越看越觉得她与姑母赵姬相差甚远,似乎,长的也没那么相像。眼前这女子眼眸清澈透亮,少了几分赵姬的妩媚,却多了几分纯真,樱唇不点而朱,小巧的鼻梁微微上翘,皮肤也更加白皙透亮。视线继续下移,才知哪些地方差距最大…待他意识到自己竟在细细端详时,不由得耳根一热,慌忙低下头去。娮娮虽察觉赵殷的视线有些异样,却并未多想,她转向嬴政,温声道:“政儿,前几天你不是说想读相邦的著作吗?母后特地命人取来了全套,想与你一起研读,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嬴政闻言一怔,随即心头掠过一丝不耐。看书?特意唤他来,就只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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