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铁匠赶忙将二人推到前面,说道:“二位见笑了,这小子看上去呆呆的,全因他非我本家——他不是唐人。”“不是唐人?”郑铁匠解释道:“二位别误会,这小子虽不是唐人,但为人还算机灵,唐话嘛也会说会写,只是偶尔反应慢了点——但二位放心,绝不会耽误了铸刀。”杜月恒道:“他既非你本家,又是个胡人。你老人家却愿意将手艺传与他,我还以为你这手绝技绝不外传呢!子曰,有教无类。没想到您为了传艺,竟不论内外,气度开阔,难怪能铸造出如此好刀,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啊!”郑铁匠脸一红:“公子你夸得我这张老脸都不好意思了。”“那这胡人,怎么会跑到你这铁匠铺学艺呢?”“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郑铁匠眯起眼睛来回忆道,“这汉子名叫‘阿达’——大约十年之前,一日清晨,我这铁匠铺子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睡在我铺子门口——别看阿达现在壮得像牛似的,当时瘦的哟,像一只小猴。既没有父母,又不会说唐话,问他叫什么?他只会‘阿达阿达’的,于是我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儿。“见他无处可去,实在可怜,我便暂且将他收留在铺子里做些临活儿。没过多久,他就学会了几句唐话,连比带划的才知道,他父母早都没了,是跟着胡人的商队来讨生活的。来了长安不久,又和商队的人走丢了。我看这孩子聪明,便答应他留在这里,待他赚到回西域的盘缠就离开。“没想到,阿达学起铸铁的技艺来也是飞快,竟比我本家的伙计还学得好。于是,他就这么留在这儿,一直到了今天。”胡阿烈听得热泪盈眶,伸出大拇指来:“果真是铸铁如铸人,你老人家这份善心,晚辈真是感佩不已……我也是胡人,知道在长安城中讨生活实在不易,看到阿达这样的晚生能得您这样的人照看,我就放心了……”“可不是吗?若公子能定下刀来,阿达他也一定感激二位了。”杜月恒暗道不好,朝胡阿烈使了个眼色,当即想找个借口赶紧开溜。二人与郑铁匠好说歹说,实在拗不过他老人家,最后定了一把十两的弯刀。郑铁匠摊手要定金,胡阿烈挠挠头,作东张西望状。没办法,杜月恒浑身上下搜刮出三两银子,硬是只交了三成定,终于走出了铁匠铺子。杜月恒这才道:“阿烈兄,你方才注意那阿达手上没有?”“怎么没有?他那手铸刀之法确实不错!真是想不到,这老汉竟真的将手艺传给了胡人!”“……我不是说这个。”杜月恒将心中“无刀柄之刀”的推测与胡阿烈和盘托出。胡阿烈惊疑道:“难道阿达就是凶手?!”杜月恒摇头道:“虽然不能肯定,但长安城中这样使刀的人不多,即使不是他,或许也和他脱不了关系……”他又欠身行了个礼:“阿烈兄,今日找刀之事已经万分麻烦你了。可是在下鸿胪寺公务实在繁忙,调查阿达一事又要再请你多加费心了。”“杜二公子何必多礼。”胡阿烈赶忙扶起他来,“既我已答应帮忙,自然是要帮到底的。况且舒慈姑娘还未洗清冤屈,你若要计较,便当今日找刀一事是帮你——调查阿达一事,就当是我帮舒慈姑娘吧!”天仁寺,讲经堂内。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格照进来,投出一朵莲花的影子,刚巧落在佛像的左眼上。佛像通体度一层金箔,只有莲花下的左眼没有金漆,露出斑驳的铜胎。一只眼慈悲,一只眼空荡,低垂眉目,正静静地看着慧空。佛看着他,他也注视着佛。慧空站得笔直,低着头。他的姿势还是如往常一样,一手拨弄着念珠,一手竖在胸前,口中轻轻念诵着一段往生咒。这经文是为杜月昇念的。他口中经文不停,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约莫半年前,鸿胪寺和天仁寺就已经得知茀夜高僧来访的消息,那时,觉顺大师尚在人世。正是杜月昇与觉顺大师商议仪式事宜。觉顺大师又安排慧空主办此事。觉顺大师认为此事既可使西域暂歇干戈,又可大振天仁寺地位,不免大加赞赏,鼎力配合鸿胪寺行事。没想到,此事敲定不久,觉顺大师竟在佛诞节之日圆寂。那之后,杜月昇曾来过几次,一是哀悼大师离世,二是仪式之事还需继续,三是他忽然问起觉顺大师是否留有物品给他。慧空虽觉得奇怪,但天仁寺眼下事务繁杂,觉顺大师遗物还在整理之中,只能请杜月昇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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