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一个公众人物,偷偷摸摸背着人,来点几个模特消遣,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合理借口。”文羽循声回头,一身睡衣的何千,正趴在双人床上,光着脚,玩她的全息终端。四周小彩灯暧昧地闪烁,令楚星已经把外衣挂上衣架。“……你们?”文羽十分失望。怎么是何千和令楚星两个人?“那你在期待谁?那个老女人?”何千不客气地瞟一眼她,“她……惹了事,正被花老板禁足,哈哈。”她的开心倒不像假的。“你们以她的名义把我骗出来……”“先别生气,文秘书。”何千语调懒懒地,反手把全息终端扣住。“这可不是以她的名义,是她拜托我们来找你。”“你随时可以给她打个通讯,观摩一下她……如今的处境。”处境?惨状。文羽欲言又止,脸色黑了下来。“空巢老人会对你的关心感恩戴德的。”何千补充。“你还想见到她,最好把她的事儿办了——亲爱的前秘书。”“你们……她要我做什么?”文羽僵硬地问。“盯着科尔顿,抓住他的把柄。”何千说。“我做不了什么。”文羽拒绝得很干脆。令楚星拖来一张凳子,文羽却没有坐下的意思。“他不信任我。我只能听到细枝末节,知道他参与的事情。”文羽看着何千。科尔顿参与的事情,文羽指的是黑产。背光处看不清何千的脸,这让文大小姐开始紧张。“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满足李渊和的胃口。“他当然不信任你。”令楚星忽然打断她,“你不需要得到他的信任,也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文大小姐,你要是什么都能做,何千和我,还有出现在这里的必要吗?”令楚星和何千向她讲述了李渊和的安排。文羽走出烂醉如泥的小酒吧时,天色尚未破晓。盲点,李渊和的禁室。“他们的产业链就像一张网,纵横交错,覆盖文明缺失的领域。”暗红色光点织出天罗地网,遮住交错的经纬线。李渊和半躺在软沙发上,拨动全息影像。“非法资金通过境外投资,以投资收益的形式流转回国,成为私人资产。我们没有时间建立一整个审计机制明证罪行。”禁闭室关了灯,光影晕散,一时间无人接话。李渊和的声音利索了许多。果然,静养是有必要的,把她关起来也是有必要的。病去如抽丝。花狸子坐在沙发另一头沉思。“传言说,‘极昼行动’只是当局为勉民心的作秀,不无道理。”她说。“当局从来不是操刀者。”李渊和附和她。“当局是受益者。”“商会吸食民众的血,同样养活了公职。当局需要的是平衡。”“十年之前,资本私欲膨胀,当局组织‘极昼行动’,大砍一刀商会,商权委顿。”“若如今再对这些纳税大户下狠手,必定会切到大动脉。商界承受不起当局的扩张,反抗是必然的。”“千丝万缕,往哪里捅,都将血如井喷。”她说得轻描淡写,摩挲着自己的指甲,双眼惬意眯起,仿佛在期待一场即将开幕的好戏。“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小丑?”花狸子回头看她,“还想借警局之手,治b的罪?”“不。”不对。李渊和不能完全笃信自己的言论,她开始承认那番话,是戴上有色眼镜的产物。虽然她对当局的态度——和对商会一样——糟糕透顶。她揉着太阳穴,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警司记者招待会的直播现场。那位看着不好说话的警督。“蒋明想走下去。”“她……当然想,”花狸子沉吟着回答,“她和我们一起去了雪域。颜挈了解她。”一个坚定的右翼。用政治立场来评价她,太肤浅了。应该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很多人都觉得,她强压舆论,是为了推脱责任,扫清官路。”李渊和叹气。要不是自己,年轻的警督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花老板,她其实是在给你我卖面子。”蒋明自然不会明说。盲点和幻界,最好心里有数。警司压下法院的动乱,是给李渊和争取时间。如果她不能把黑产办了,蒋明有的是手段要她好看。“警司必须充当中立者,所以也必须有人做台面下的事情。既然蒋明态度明确,我将摆明立场和警司站在一起。”“我的情报网络断了大半,但手中仍然不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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