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愿追随在谢红叶身后,尊称她为“谢寨主”。如今,苻成只觉得眼前这个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人很是陌生。她甚至有些怀疑,曾经将奄奄一息的她从侵泡着的小溪中捞出来、并扛上山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的人。还是说,她其实是披着谢红叶皮囊的恶魔?曾经亲密的称呼到了这个时候,变得尤为陌生,出口的话也尖锐刺耳,连苻成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苻成自认是一个温和的人,正如她皮囊所展示的那样。她的一身尖刺和锋利爪牙,本该都是向着害她们流离失所、走投无路的那些人挥舞。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控制不住地想冲着谢红叶而去,想把谢红叶这一身皮囊撕碎,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颜色是红是黑,看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难道你是在嫉妒吗?你嫉妒杜兰娘,一个借用你名头、本该不如你的人,却做到了你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所以你想要杀了她!”“你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心肠狠辣吗?”看着谢红叶那张熟悉的脸,苻成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不由自主的。她开始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再出声时,喉间已经带了哽咽,甚至还有乞求,她说:“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想的吗?”“我不信你是真心想杀杜兰娘。”从前厅中涌出来的人不知道二人间为何争吵,但感受到了二人间的奇怪气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都拥堵在前厅的门口处。不就是杀一个杜兰娘吗?左右与她们不是一路人,杀就杀了。再说,那等依靠招摇撞骗才获得现在成就的人,本就该杀。谢红叶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苻成身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苻成透过这小小的缝隙,轻易地捕捉到了谢红叶躲藏起来的苦笑。谢红叶说出口的话却飘渺如天边刮来的一阵风,柔和而虚无。“阿成,你非要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吗?”话音刚落,苻成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红叶,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狠狠地靠在了柱子上,遍布头顶的紫藤萝开始摇晃起来。长廊上的紫藤花密密麻麻,淡紫色的香气在空中有意无意地弥漫着。苻成觉得这些香气有毒,熏得她头脑比刚才还要晕眩,熏得她居然从谢红叶脸上看到了……脆弱?苻成觉得自己是真的中毒了。若不是此刻靠在柱子上,只怕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倒向了地面,狼狈不堪。这花的毒气怎么跟山林间的瘴气一样,不仅让她手脚发软,也让她眼前出现了幻觉?苻成一手撑着柱子,希望自己可以站起来,一切都是徒劳。毒已入骨,遍布她的四肢百骸,软化了她的骨头,她没办法离开这里。不行啊,苻成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必须得离开这里,躲避瘴气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眼前的紫藤花的香气应该也一样。可她动弹不得。这时候,苻成只觉得自己中毒好像越来越深了,她看见眼前的谢红叶的幻象开始动起来,那张表情上的脆弱和迷茫,是她以往在谢红叶身上没有看见过的。是了,是了。绝对是幻觉。谢红叶怎么会流露出这种表情?她可是谢红叶啊。她是将倒在小溪间的她扛回去还不带喘气的谢红叶;是大冬天还可以脱了袄子,只穿着单薄里衣劈柴和在雪地里逮捕野兔想让她们不被冻着和果腹的谢红叶;是只知道萱草花是黄色的、可以熬汤、并经常会在野外归来时的薅一大把的谢红叶。她带回来的花中往往参杂着和萱草花相似却有毒的石蒜花,被指出时,她爽朗一笑,一边点头一边说着“知道了”“知道了”的谢红叶,那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出现过差点害了伙伴的愧疚或是迷茫。……那时的谢红叶,朝气,蓬勃,她的身上好像有无限的生命力。可眼前这个幻觉里的人呢?她迷茫、愧疚、不知所措、脆弱,这是真正的谢红叶所没有的东西。这样的谢红叶刺痛了苻成的眼睛,使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她不想看见这样的谢红叶。可她不想看见这样的谢红叶又能如何?曾经的谢红叶,眼前的谢红叶,都是真真切切的谢红叶。离开观音山时,谢红叶是蓬勃奋发的。她脸上洋溢着遇神杀神的笑容,她的深情坚定,仿佛没有人会阻拦她接下来要做的事。直到,直到直穿心口的那一把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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