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男人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纸牌,“正好,给老子拿点钱,今晚手气背,得翻本。”陈颂把书包往墙角一扔,书包带撞在掉漆的暖气片上,发出闷响:“没有。”“没有?”陈泊利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你妈留的那点抚恤金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提到“妈”字,陈颂的眼神骤然冷下去:“那钱早就被你拿去赌光了。”“放屁!”陈泊利扬手就要打过来,陈颂梗着脖子没躲,男人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最后狠狠砸在自己腿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丧门星!你妈就是被你克死的!”这话像冰锥扎进心里,陈颂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没温度的笑:“对,我是丧门星,那你是什么?赌鬼?”“你他妈找打!”陈泊利彻底疯了,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往他身上砸。缸子擦着陈颂的胳膊飞过去,在墙上撞出个凹痕,里面剩下的水溅了满地。陈颂转身就往门外走,后背还能感觉到男人怨毒的目光。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惊醒,昏黄的光打在台阶上,映出他胳膊上刚被划到的红痕。他摸了摸,不疼,就像小时候无数次被陈泊利推搡、打骂时一样,早就麻木了。走到楼下,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些。他没地方去,只能往小区外的公园走。长椅上积着层灰,他坐下时,听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袁文阳发来的。【羊:颂哥,明天早读要抽查单词,你背了没?】陈颂盯着屏幕看了会儿。随后打了个字【颂:滚。】手机刚暗下去,又亮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他划开接听,那边传来周景恒清隽的声音:“是我。你的数学练习册落在教室了,我看上面有你名字。”陈颂愣了愣,才想起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他把练习册垫在胳膊底下睡着了。“扔了吧,反正也没用。”他说,声音有点哑。那边沉默了几秒:“上面有几道题我标了重点,明天带给你?”陈颂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公园的路灯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没散去的戾气。他想起周景恒干净的白衬衫,想起对方写字时认真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此刻的处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用。”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需要。”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长椅旁的灌木丛里有虫鸣,断断续续的,像小时候他妈哼的不成调的儿歌。那时候他们还住在老房子里,他妈总在灯下缝补他磨破的裤子,陈泊利还没染上赌瘾,偶尔会带块糖回来,塞进他手里。后来他妈查出病,钱像流水似的花出去,陈泊利开始整夜整夜不回家,回来就满身酒气,输了钱就对着墙骂,急了就动手打他。再后来,医院的催款单贴满了门,他妈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小颂,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那是他妈说的最后一句话。陈颂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发颤。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些事,包括袁文阳。在学校里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逃课打游戏,跟老师对着干,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周景恒。这次是条短信:“我放在你课桌抽屉里了。”陈颂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站起来,没回家,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他身后碎成一片。他想,明天去学校,或许该跟周景恒说声谢谢。不是谢他留了练习册,是谢他刚才没追问,没像其他人那样,用同情或好奇的眼神打量他这摊烂泥似的人生。槐安早读课的书声像涨潮的水,一波波漫过教室。陈颂把脸埋在臂弯里,刚要坠入梦乡,胳膊肘忽然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唔……”他含糊地抬眼,看见周景恒正用一把塑料直尺,沿着课桌中线划出道笔直的白痕。粉笔灰簌簌落在蓝色桌布上,像撒了把碎雪。“干嘛呢?”陈颂的声音黏着睡意,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周景恒握着尺子的手没停,指尖因为用力泛出点白:“划条线。”“划条线?”陈颂乐了,故意把胳膊肘往对方那边顶了顶,校服袖子擦过周景恒摊开的笔记本,“画楚河汉界啊?书呆子就是事多。”周景恒的笔尖顿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他抬眼时,晨光刚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避免东西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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