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鸣看着陈书玉哭,也不敢说什么,更别说做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这么伤心,不知道主子这几个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昏暗床边,等陈书玉不哭了,再悄悄关上门出去,自己偷偷地哭,丫头也跟着他哭。陈书玉并不知道他院子里的人已哭成一片,他一点意识也没有。两三天来,他睡睡醒醒,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睁开眼,缓慢眨一眨,轻轻一闭上便又沉沉睡去,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劲。脑子全被光怪陆离的梦境占据,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陈书玉很痛苦,可他醒不来。无尽的黑暗,陈书玉在虚空中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床边,无数个人影在窗外,个个肩膀上顶着脑袋,两条晃悠的腿,电闪雷鸣间时隐时现,鬼魅般飘来飘去。一个逗趣的玩意儿罢了,也配这样守着。陈书玉躺在床上,感觉有人压在他身上来了。金色的甲片在闪电中发着怪异的光,他叫喊不出来,粗糙的手将他嘴死死捂住。甲片划破了他腰上的皮肤,流出鲜血,可他挣扎不了,被一双潮湿的手强硬地按着。粗嘎的笑声,急促的喘息声,暴风雨的喧嚣,和他被棉被压着的、窒息的、像断了腿的幼猫儿一样的呻吟……陈书玉用力地转头,在闪电和泪水中,他看见窗外云门山起伏的山脉正在剧烈晃动。陈书玉摸索着,将手里那把用恨做的刀子刺出去。金色的甲片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黄色柔软的龙袍,暴风雨没有了,只有冷冷的月光。陈书玉一扭头,那人不再是武将金绍,却是龙阔!同样掐着他的腰,疯狂又愤怒地一下下往他身体里撞。陈书玉蓦然松了手,刀子掉到地上。他推开龙阔,跑了出去。月光没了,外面是狂风暴雨。他又看见了云门山连绵的青山,云门山的宗祁殿,他听到了争吵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十九岁的自己,龙阔的声音——三十二岁的龙阔。龙阔……龙阔——怎么喊都没人应。陈书玉看见自己站在门外擦干眼泪,转身逃走,可脚下一空,暴风雨没了,他从阳光明媚的乌苏里狐尾塔七楼摔了下去!蓦然睁开眼睛,整个背脊都是冷汗,头发都湿透了。陈书玉躺在床上眨了眨眼。他怕自己死在半真半假的梦里,强迫自己睁着眼,坐了起来。窗外是朗朗的月光,照在屋子里,半亮不亮,像冬日昏沉的阴天,冷冷阴森。陈书玉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慢慢缓过了神,知道自己是在紫宸街,在自己的床上。两三天来,神魂颠倒,日夜不分地躺在床上,他也觉得够了,睡也睡够了,怕也怕够了,哭也哭够了。睡梦里死不了人,他还活着,剩一口气。毕竟还没做好去死的准备,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留着这口气以后或许还有点用。他起身将窗边的帘子卷了上去。月光就在窗外,圆圆的,像一颗冷白的珍珠,反射着湖底幽深的光,照在白色的山茶花上,秋千架上,栾树新长的绿叶上……静谧的,像一层掺了砒霜的珍珠粉,渗透进去,要歹毒地将它们无声地腐烂掉。陈书玉才出了一身冷汗,打开窗户,微微的晚风一吹便觉得寒意涔涔。他披上一件衣服,随手拿起桌上一支毛笔,将凌乱的头发挽起固定住,便信步走到后院里,坐到了秋千架上。月光也平等地铺了一层在他单薄的身上、平静的脸上。这时却不像歹毒的砒霜了,而像浓郁流淌的乳汁,浸润着他,在他白皙精致的脸上惬意地游走。陈书玉双手抓着秋千左边的麻绳,将头歪在手上,闭上眼睛随意晃了晃。晃了一会儿,突然咧嘴笑了笑,月光的乳汁便在他脸上荡漾开来,美丽又诡异。他又抬起手,向上伸直,遮住了头顶的月光。手指分开,光亮从指缝泻进来,照进他微红的双眼。他望了一会儿,又放下手,凑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起来,十分干净清爽,可他总觉得黏糊糊的,沾了血似的。沾了血,谁的呢?自己的,龙阔的,还是他们许许多多人的?貌似都有。不过都不重要了,多点少点也没什么不同。他又抓住秋千绳子,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一个人无端地晃了起来。晃着晃着哼起了歌:咿咿呀呀诶呀,诶呀呀,呀!郎儿呀,送了我金簪子呀奴家将它插在乌云上三更天诶!月夜下,耳鬓厮磨鸟惊起,咱俩个把衣穿,郎君你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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