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现在是陈书玉了,小孩子陈书玉,八岁以前的陈书玉,平凡的陈书玉,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以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没有心机,没有仇恨。那些他造过的孽、受过的苦、喝过的血、吃过的亏,都该有一个确切的了断了。陈书玉听见龙燚嘶哑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正好,一切似乎都是圆满的。他想,他要死,就要死在最爱这个世界的时候……刚刚好。世界没有善待他,他也没有善待世界和自己,那么便回到原点吧。捉到了他龙阔再一次见到陈书玉,是在三个多月后,临北高高的城楼上,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五月初。他看见他蜷缩在铁笼子的一角,低着脑袋,双手抱着膝盖,看不清他的脸,龙阔觉得他像一只被歹毒的猎户抓到的受了伤的白狐狸。低头从高处往下看,阳光像彩色的雨一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毫无章法地洒下去,淋在临北城那条宽大的街上。街上的人们不躲雨,反而纷纷跑了出来,跳着脚,蹦着腿,站在家门口,店门口,伸长脖子看囚车里锁着的陈书玉。囚车一路走,周围跟了一群的小伙子、小孩子,卫兵赶也赶不走,像苍蝇一样。他们叽叽喳喳,笑笑嘻嘻,围着囚车,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只是任他们怎么吵,里面的陈书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龙阔死死盯着他,眼见囚车越来越近,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一上一下忐忑起来。他希望他能动一下。“就是这个贼头害得我家破人亡!真该死,该死!”囚笼边上一个绑着头巾的女子爬上边上的石凳,手一扬,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一闪发亮,便扔出去了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囚笼的铁杆上,周围四散开一块小空地。龙阔没有看清是什么。只见街边上的人似乎嘈杂了起来,像是突然被棍子捅了蜂巢的蜂,嗡嗡活跃,有些兴奋,有些紧张似的。眼睛到处东张西望,似乎在找着可以扔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大胆!朝廷要犯,岂敢容你当街放肆,给本太子拿下!”在一片混乱中,有一个小孩大着胆子将手里还剩三两个的糖葫芦扔进了囚车,糖葫芦“咚”一声,落在了陈书玉的衣摆上。那小孩目不转睛瞅着里面的人,边上人的同龄孩子起着哄,那小孩很是得意。“啊!不得了啦!快跑吧,他今天晚上就要偷偷来捉你啦!”大点的孩子在边上夸张的叫了起来。那小孩听了,渐渐有些害怕,竟然哇一声哭了,他大概也猛然想起来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贼子。龙阔看见囚车里的陈书玉终于微微扬起了脑袋,像是被吵醒了。龙阔不禁往前走了一步,腰身紧紧靠着高处的城墙了,盯着他。他看见陈书玉似乎发起了愣,过了好久,才动。他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微微弯腰,将衣摆上的糖葫芦捡了起来,伸到阳光下,似乎上下看了看,视线又转向那鼻涕眼泪四纵的小孩,弯眼笑了笑,然后塞了一个在嘴里。那小孩见陈书玉吃他的糖葫芦,骤然为刚才的哭泣的行为感到难堪,来了胆量似的,小跑着追上囚车,喊道:“还给我,你这贼子,糖葫芦也吃别人的!”他说着竟然要伸手去囚笼里面抢,陈书玉笑着微微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手。“死小孩!不要命了?让开。”卫兵朝他喊道。“啊!他抢我的糖葫芦!你没看见吗!”“我看见了!滚开。”“还给我!”“再吵吵,把你挂树上去。”那小孩撇撇嘴,又要哭,他红着眼睛朝越来越远的陈书玉喊道:“你吃吧,那剩下的都是坏的!酸得要命,你可使劲吃吧。”边上一男子扯住那小孩,乜斜着眼,高声不屑道:“让他吃吧,他还吃得了几次。”有人亦步亦趋,跟着边上护卫的卫兵,问道:“我说,大人,这贼子上头打算怎么处理啊?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啊?什么时候啊,到时候会出告示吧?”边上有人冷哼一声,接话道:“五马?五马分尸没意思、没意思,凌迟多好啊,到时候刽子手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哪家和他有仇,就去行刑场分上一片肉,不解恨?”“大人,山青贼子真的都死绝了吗?”一人接话道:“可不是都死绝了,广柏小平原那里尸骨遍野,恶气熏天,人畜不敢近。我听南边来贩布匹的老李说,他远远的经过那儿,就听见鬼哭狼嚎,群鬼哭泣,吓得他赶着马慌不迭的绕道。他说那儿戾气弥漫,俨然成了一片鬼原了,那些鬼凄厉地尖叫着,要他们的陈总主给他们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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