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住了,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了好久,喉结滚动,身侧的手像是冻住了,感觉不到。他动了动指尖,慢慢解冻似的,手被抬了起来,在空中抖了抖,然后抖着轻轻落在了小腹上。摸了一会儿,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很正常,就是胖了些而已,他只是胖了。可是神差鬼使的,右手搭上了左手的脉,寸尺关,跳、跳、跳,为什么都在跳,不要跳,不要跳,怎么会都在跳,不许跳!陈书玉的手指不可控制地发起了抖,慢慢地牵动着整个身子都疯狂抖了起来。他回想起种种迹象来,人渐渐冷了一大半。怎么可能……不能,怎么可能……为什么,太残忍了,为什么对他如此残忍,太没道理。他不死心,又搭上了脉,两边都摸了,不要跳!他绝望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让他连死也不得安息,为什么!不要这样,不能这样,凭什么……虚假、肮脏又残忍的世界,不能……陈书玉尖叫起来,胡乱翻滚,像是躺在铺满钉子的床上,模样十分吓人。他滚了一会儿,没动了,张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死死咬着,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松开。他极力地咬着,仿佛在抑制心里生起的某种恐怖念头,手上的痛感一下一下刺激着他,他通红着眼睛,突然怔愣着,失了神。报应,是了,是报应,他的报应原来在这儿等着他。金玉满堂,生子药……陈书玉突然扯着薄棉被,盖过头,仿佛怕别人看见似的,弓起身子,整个人窝在里面细细发抖,连棉被都在抖动。他在被子的黑暗里无声哭了起来,眼泪开闸泄洪似的,流得汹涌,怎么也流不完。不知过了许久,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哭着睡了。思绪回笼,他翻了个身,平躺着,良久后,动了动眼,迟疑着将手放到了肚子上,好像没什么,再摸摸,可以感觉到轻微的起伏,在小腹。陈书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放在腹部的手被温热的皮肤烫到了似的,急忙拿开了。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真好笑啊,怎么能不笑,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没有,再没有了。恨他,真恨他,到死都恨他,恨得牙痒痒。他将手放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有气无力的缓慢道:“你别怪我,也别恨我,去怪龙阔吧,都是他的错。”过了许久,他将手搭在肚子上,轻声呢喃似的道:“对不起呢。”再见时间仍然过着,只是多少有些难熬了,陈书玉一天一天数着日子,数得很清楚,八月六日,行刑前的前一天,他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龙阔。铁门被拉开了,光线泻了进来,他许久不见外面的光亮,和牢房的昏黄不同,白得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眼睛,接着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胃里灼烧着。他又想吐了。龙阔背着光,陈书玉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那身形,明显清瘦了许多。陈书玉坐在床边上,看着他走过来,似乎走得很吃力。“陈书玉。”“……嗯?”龙阔走到他面前,半蹲半跪在床边,仰着头看他,却并不说话。陈书玉借着牢房的壁灯,见他眼下乌青,模样憔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龙阔,仿佛生了一场要命的大病,永远好不了了似的。许久后听见声音:“明天八月七日了,陈书玉。”“嗯。”龙阔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怕吗?”长久的停顿,他道:“有点儿。”龙阔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睛闪烁,哽咽着嗓子,抖着问道:“一定要这样吗?”又来了又来了。陈书玉盯着龙阔,良久后突然红了眼睛,心里发起了酸,龙阔爱他吗?这难道是爱吗,爱原来这么苦吗?将好好的人折磨得如此形销骨立,放下所有,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龙阔说他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撒谎。有些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他想起他将他从牢房抱到养神殿的那段日子,他终日神志不清,一日坐在铜镜前,莫名想要将自己那长长的头发剪掉,却在镜子里面看见了站在远处的龙阔,他大概是喝了一点儿酒,正笑着看他的背影。他梳头的手停了,盯着镜子里的龙阔的眼神发起了怔,那时他的脑海慕然想起来在水黎国,王拙撇头看赵丰年打牌的画面。他当时只觉得那眼神太缠绵温柔了,像是草原的落日,像暗色里的明灯,又像是旷野,包揽一切;又像是一首南方爱情小曲,简单美好,让人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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