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散道:“师姐既然停了水,不如行行好,帮我把这个箭头也取出来?”林双看向他的胸口,伤口尚未结痂,却也不再流血,此时皮肉外翻,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断在里面的箭头,一日不取出,就始终随着他的呼吸向更深处滑去。林双抱着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敲了敲,道:“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崔梓彤怀抱你坠崖时,你不过两三岁,是如何从崖底逃出来的?”林散道:“我说过了,我是崔梓彤爬上来找他索命的一缕魂,从阎王手中漏出来的,可以说我命大,总之天不绝我。”林双问:“你真的是崔梓彤的孩子吗?”林散道:“如假包换。”他答的不假思索,让人难以怀疑,于是林双又问:“那你究竟在为谁寻仇?为崔梓彤,还是为你自己?”林散沉默下来。“如果是为了崔梓彤,为何在雪山对峙时你一直是直呼其名,而未喊过她一声‘母亲’?这么些年为何从未去找过崔家的人?人与人之间最难割舍的就是血缘关系,你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向崔子毅陈明一切,为什么不呢?”林散不赞同道:“师姐,最难割舍的不是血缘关系,而是亲情,是相携相伴的亲情,倘若今日你的双亲来接你回去继承无数家产,甚至继承皇位,你会舍弃江南堂的一切去吗?”他轻蔑地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你也没什么。”“崔梓彤一意孤行生下我,她一个未成婚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四处游行,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几个人说她混不在意,那无数人呢?甚至偶遇的本家弟子也对她恶语相向,说要回禀告门主,一怒之下她失手杀了那名弟子,崔梓彤惊慌失措逃离,在夜里抱着我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大哭,最后决定要向已经成婚的邺旺要个说法。”“恰逢邺继秋大病,邺家遍寻名医,邺旺担心他不能修习满雪剑法,难以继承自己的衣钵,金家女体弱,不能再生养,崔梓彤得知后带着我找去,约他在凉津一见,二人旧情复燃,她逼邺旺休弃金家女迎她入门,邺旺一再推脱,崔梓彤便将我抱出来,以我为要挟,彻底激怒了邺旺。”这部分他当时并未在众人面前说明,兴许当时邺旺尚存侥幸,当着邺夫人和邺继秋的面,他也没开口陈述。林散嘲弄道:“我同时流着崔、邺两家的血,又生长在江南堂,该说是我命好,还是命不好呢?”是谁都好,偏偏是崔门和雪山,命运开玩笑般将这些人拴在一处,譬如邺旺因一剑对崔梓彤生情,此后纠缠不清,譬如金家女在那样情况下对邺旺一眼倾心,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能双手沾血……乱成一团,此时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崔梓彤生我,我为她手刃了仇人,了结了我和她的母子缘分,杀邺旺,是为她,也是为我,更是为了江南堂。”林双抬眼看他。林散长眉挑起,反问:“师姐是江南堂的一把刀,焉知我不是?”“雪山倒台,但邺继秋还没死,朝廷不能直接接管雪山,由谁来管理西南边?自然是最近的崔门和江南堂接手,但崔门后面还有逢仙门,分身乏术,蓬莱远在天边又怎么和我们争?”江南堂的弟子并未全数撤回,留下一部分和崔门在雪山脚下驻扎,以防雪山再度崩塌,崔门的人不到四成,江南堂手握绛雪、寒江两城,是进还是退,全在林单手中。这对于刚刚经历更替的江南堂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也是林双先前一意孤行的目的。林散斩下的最后一剑,了结的不只是恩怨,还代表此次围攻雪山功居首位的是江南堂,也当由江南堂来定夺后面的一切事宜。而在世人眼中,林声慢的猝然离世,没能让江南堂颓然失势,林单在慌乱中继任堂主,反而更上一层楼。林双审视着他,试图找寻出他成长的痕迹,这些事情他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在身量超过林单时,还是在只身一人守住萍云时。林散道:“我已没有后顾之忧了,本就不打算活着离开雪山,只是没想到师兄会一力要回我。”“刀?你可知你这把刀,第一个刺伤的就是亲人。”林双闭了一下酸涩的眼,道:“渃湄姐的孩子没了。”林散怔住,“我从未想过伤她,一应用度从不短缺,怎会?!”林双道:“她不是傻子,精通医术,自然能看出大师兄面色不对,也能隐约猜到出事了,整日提心吊胆,还没足三月,那个孩子就没了。”林散踉跄后退,吊着他两条手臂的铁链哗哗响,他又挣向前,被铁链扯住,躬着身问:“那良时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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