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读完,将信件交还与青莲,青莲却又交予女王。那女王眼前往信件匆匆一过,又凝眸看向子俊,道:“一字不差。你倒好诚信。事关你凤来安危,也不见你谎扯隐瞒。”子俊道:“凤来已亡,只剩残垣断壁罢了。”女王又细细的打量子俊道:“现在墨家反叛,这郑卫的季仓恐是守不住了。现下可是你夺回凤来的好机会。”子俊又回道:“回女王大人,凤来已亡,就由它去吧。”百越女王笑道:“我这就去杀那刑公主军,解救你的仇敌季仓。你愿意效忠于我,作我的马前卒吗?”子俊闻言将剑丢掷在地。往女王处迈了几步,立时有兵士制止。然那女王笑意盈盈,摆摆手,依然让子俊近前。子俊便趋前去,待接近女王高塌,忽的伏低身子,捉住女王一只白皙如玉般的裸足,直直亲去。“愿为马为奴,听女王差遣。”他抬首答道。他举止虽然突兀,却引得那女王格格娇笑起来。。。。。。。为何子俊不借机央求百越女王夺回凤来?重吾思索着,是了,他一定是早已看穿百越便是那信件上的盟军。郑卫灭凤来,百越攻周都,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但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又是谁呢?重吾又想到信件里提及的刑公。心中便安稳了许多。刑公,在他的心中,是山一样的存在。他严峻而慈祥,曾教授自己兵法与大义,“如果你赢了一场战争,己方没死一个人,是很好的。如果敌方也没死一个人,是最好的。”他如是说。当时重吾奇怪的问道,“战争总要死人的,哪有双方都不死还能赢得战争的?”重吾记得当时刑公微笑的样子如他的银发般闪耀:“这就是你要学的,等学会了,你便是真正的王者。”现下的刑公,正在围攻凤来么?重吾忽然期冀着这舟船能快些,他可以早日与刑公相遇。也许,趁着混乱,他可以拥有逃脱的机会。正当他心中思慕着自由的曙光快快到来时,他却被青莲引到了另一个房间。屋内简洁清雅,没有床,仅地下有偌大的白狐样的毛毯铺着,他看着青莲一双粉雕玉琢般的足儿踏了上去,然后在上面打了个旋儿,轻盈的像一只落在花蕊处的蝴蝶。“女王得到了她的男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一桩木头么?为何你不学那个人,过来亲吻我的脚趾头?”她第一次将黑纱的斗笠摘了去,露出一张皎如明月的脸来。她看到重吾依旧伫在那里,便轻笑了一下,走到重吾身边,用春葱般的手指磨砂着重吾的菱角分明的脸庞,道:“你为何不杀了他呢?你比它更敏捷,更擅长战斗,傻子都看的出来,为何让他活下去呢,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有着比红儿更毒辣无情的心肠的。”她的手指好凉。重吾望着青莲那双黑亮如星的眼睛,沉吟道:“杀戮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这是刑公想要教会自己的吧。重吾心中思索着。他的话却惹来青莲的一阵娇笑,如风吹弱柳般,她把身子依偎向重吾更近了一些。“是么?杀戮是我所知道的唯一选择呢。就跟红儿一样。”她用手扯一扯重吾脖项上的铁链,那铁索上的尖刺扎进他的肉里,鲜血便殷殷的流出,重吾不禁发出沉闷的呻吟声。青莲却愈发拉扯的紧,直到拉拽着使重吾跪伏到白狐毛毯上,接着又像安抚马匹一样,轻轻抚摸着重吾的头发和背部。“你听过金雀儿和银雀儿的故事么?”她的声音清脆如珠玉流水,“你应该听过的。说的是以前的事儿,一个沂水国和一个东玉国的边境处,有两个不相识的采桑姑娘,她们看到了一只雀儿。这雀儿还是幼雀,所以毛色是黄蓉蓉的,成年的金雀儿,是羽毛金黄色的,纯色。成年的银雀儿,是羽毛像月光一样的白。但这两种雀儿,在幼年却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姑娘看了,沂水国的便说,这是一只金雀儿,东玉国的却说,这是一只银雀儿。两人争吵着,忽的扯到别的上面,一个说另一个肤色土黄,所以看什么都是金的;另一个说低贱的人,会去捡拾白银而不是黄金,于是两人便打了起来。”“然后第二天,两个姑娘分别喊了自己的家人过来,殊死相杀,两败俱伤。然后到了第三天,两个姑娘所在的乡县,便出动人手,双方伤残百人。这事惊动了两国的国君,于是两国重兵对阵,征战两年有余,死者万人。以一国被灭族而终。”“两年时间,那雀儿早已成年,是金雀儿银雀儿一眼便可以看出了。可谁还会记得最初的争执呢?人们只记得杀戮,哪怕是为了最虚无的名号。”青莲叹了口气,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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