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坐起身,抬手覆在沈今生苍白的脸上,满眼都是心疼,声音带着哭腔:“今生,你醒醒。”两人姿态僵持。一个似寒刃出鞘,杀意凛然;一个若春水融冰,情意哀绝。沈今生勉力撑起半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眼前一片模糊,像蒙了一层雾,看不透也摸不到,只想离她远些,再远些:“萧宁,我不想当仆,更不想当你的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忍了。萧宁,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滚!”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一改往日隐忍的态度,想断了两人之间的情,只是最后那声“滚”字,喊得喉咙腥甜,一口血水喷涌而出。“别管我了,走吧。”她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嘴角就往外冒出一口血,凄惨无比。昔日清冷如谪仙的人,此时弯着腰跪在哪里,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原本一头墨发,如今却在鬓角生出了几缕斑白,竟是少年白头的征兆,整个人宛如失去了生气,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答滴答地滴落在白净的床单上。萧宁眉心紧蹙,眉宇间的痛苦尽显,流露出几分凄哀孤冷,她紧紧地握住沈今生冰冷的手,噪音极低极温和,是从没有过的语气,落在沈今生耳边,一遍一遍像一种安抚,“今生……你别怕,有我在。”沈今生意识越来越模糊。她觉得,萧宁大抵是在唤她本名,沈素。沈素是她养父为她取的名字,素是朴素,随遇而安的意思。为了逃难,才逼不得已改了如今的“今生”。女人那安抚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荡,就像是夜里的最后一盏烛,点亮了最后一段路。恍惚间,她看到火光,高堂、亭榭、朱门、石狮……看到了沈家。曾经的沈家是何等的繁华,朱红色的门扉,高堂楼阁,雕梁画栋,碧绿如翡翠的池水,流水成溪,鲤鱼戏水,一片和谐,亭台楼阁间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小桥流水人家,正是江南水乡的模样。养父站在门前,笑吟吟地,一如她及笄礼那天的笑容,灿烂又温暖。只是突然,火光四起,沈家的下人们惊慌失措地到处呼喊,救命,喊着离自己最近的人。庭院里的石榴树好似开了花,一阵风吹过,满目的红艳,霎是好看。沈今生终于支撑不住,意识坠入深渊。萧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今生——”——一声惊雷炸响。宫外,暴雨如天河倾泻。宫内,烛影昏黄,在墙壁上投下不安的晃动。玉玄再次睁眼时,已是深夜。他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又痒又痛,下意识就想要喝水。“珂儿,珂儿在哪?”雷声轰鸣,闪电闪过,照出床前的人影。“父王,女儿在、在这呢。”许是因为昨晚哭过,玉珂眼睛仍旧微红,素日里华丽的宫装也被她换成一袭素衣,显得柔弱清丽。玉玄看着女儿眼下的青黑,苍白地上扬了嘴角,“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玉珂应了声,转身去倒水,倒了一杯温水,复又回到床前,小心地扶起他,将水杯递到他嘴边,“父王,您慢点喝。”玉玄就着她的手,慢慢喝了几口,干涩的嗓子得到滋润,稍稍缓过来些,气息也逐渐平稳了下来,“珂儿,你辛苦了。”玉珂喉头一哽,泪水决堤:“父王,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大哥么?他心狠手辣,为了权位不惜一切代价,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国之主。”玉玄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却华发丛生,憔悴得不成样子,眉眼间尽是疲惫,不复前段日子的意气风发,一双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变得灰蒙蒙的,没有焦距。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是想抚一抚玉珂的头,却因为无力,手臂悬在半空,又落了下去,半晌才开口:“你大哥……是嫡子,理应继承大统。”玉珂悲愤交加,“他若安分守己,女儿何至于此,可他呢?放着好好的世子妃不顾,偏要行那悖逆人伦之事来折辱于我,父王,这些年您是真不知情,还是……纵容他自取灭亡?”她字字泣血,“外人皆道您宠我,可您心里……何曾不是事事以他为先?纵他伤我,也只道我任性胡闹!”玉玄沉默,眼皮微阖。“他朝堂跋扈,后宫更是无法无天,逼死玉葵姑姑,令我郁郁寡欢……这些,您都视而不见吗?您这般纵容,是要做他手中屠戮亲族的刀吗?”玉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刺心,“您真要看着他登基,坐稳江山,然后将我们……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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