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脸上的失落更浓重了,他低声说:“不在了。”殷容怔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睫:“抱歉。”天子对自己致歉,秦曜难过之余又有些惶恐,天子和他在战报里“传字条”将近三年,即使最初是小宴提议的,并且告知了他当今天子的喜好与忌讳,秦曜也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将天子当成素未谋面的好友———即使这样的想法危险到极点。或许是天子那一声歉意实在太像寻常朋友间的相处,秦曜忍不住闷闷道:“也不一定是不在了,他还活着总有一天,我总一天能找到他。”秦曜是个藏不住事的,结合着与他这些年的聊天,殷容慢慢将那张空白的圣旨卷起:“如果一直找不到呢?”秦曜不假思索地说:“那就一直找。”玄霜军那个病怏怏的军师死在了对犬戎最关键的那场战役上,震天雷所落之处,尸骨无存,明明应该上报死亡,可秦曜却固执地上报失踪,殷容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好友的死去,现在想想,或许还有更深的关系。“震天雷之下,极难生还。”殷容说,“你总不可能找一辈子。”“为什么不能?”秦曜的话脱口而出后,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震惊,就好像写着“你怎么知道”。“算了。”殷容将卷好的圣旨递给千帆,“你若是改主意了,这张圣旨一直有效。”年轻时的爱恋热烈而纯粹,越是劝反而越是适得其反。人死不能复生,总有看开的那天。“回兆丰长途跋涉,且去休息两日。”他说,“礼服会遣人送到定国将军府,不合身记得及时说。”殷容拿出当年教狼犬的耐心,一点点掰碎了叮嘱:“三日后的庆功宴记得准时到,在宴会上若有什么需要,就找千帆。”做完了面圣这样的大事,秦曜回府后换下身上有些拘束的官服,在演武场练了一遍枪后,他依然觉得心中有股不散的郁气。一直在战场上拼杀,受伤后也没怎么休息,之后又是十来日赶路,强压着俘虏返回兆丰,如今事情都暂告一段落,陡然得了两日闲,竟哪哪都不习惯。秦曜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锋利的长枪放回架上,因为刚刚那一通耍弄,腰腹上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有些崩裂,他隔着衣服摸了摸,估计有些轻微渗血。在家里没人盯着他,他懒得再去上药重新处理一遍,轻微崩裂的伤口并不算太痛,秦曜就当自己全然没发现。闲下来不知干什么好,秦曜突然想起他爹说已经提前递信托住持在禅心寺给小宴点了长命灯———他想去看看小宴的灯。面完圣都已经快到宫门下钥的时,演武场一耽搁时间更迟,但秦曜素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打定了念头便立刻行动,他去马厩挑了匹好马,给府里人留了个口信儿,就牵着马从角门悄悄地出去了。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秦曜一抖缰绳,马便在官道上疾奔起来,府里养的马到底比不上在边疆与他配合惯了的赛龙雀,只是赛龙雀外形出众,今日又才骑着游了街,牵出来难免引人注意,他这才换了府里寻常的健马。秦曜打惯了奔袭战,即使驭着普通健马,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没消多久便到了禅心寺,这个点香客寥寥,不是已经返回了城中,便是去了郊外的庄子,禅心寺难得安静。山脚下有专为来拜佛的客人提供的客栈,秦曜付了银钱寄存了马匹,便徒步上山了。沙弥们正在清扫大殿,隐约有诵经声,进了殿便能闻到浓郁的檀香,那供台上的香堆得厚厚的,香灰不堪重负地落在青石板上。秦曜本想寻住持,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于是找了位沙弥,礼貌地问了长命灯的位置。禅心寺有两种灯,一种是长命灯,一种是长明灯。前者点给还在世的人,保佑他们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是对生者的诚挚祝愿;后者点给已经去世的人,保佑他们魂魄在地府下安然转世,来生幸福安康,是对死者的美好期许。秦曜本是让他爹寻有交情的住持为小宴点长命灯,但沙弥竟说寺里今年新增的长命灯里,没有名为名为“明宴”的施主。真是怪了,他爹明明说已经办妥了啊?秦曜有些怔愣,过了一会儿后他才想起另一个可能———“请问小师父,长命灯里没有,那长明灯呢?”看起来十多岁的沙弥想了想,肯定地告诉他:“有。”秦曜说不清心里这一霎是什么滋味,说是他爹耳背听错了,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或许是他那日他在城中恍惚看到了小宴,可翻遍了整个小镇也找不到这个人时,他爹以为他失心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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