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是独一无二的了。凡人红尘只活百年,心思复杂难言,殷容贪婪地想要神明全部的垂青。他知道这是妄念,也知道这是妄想,可人啊,总是贪心不足,欲壑难填。上神或许感知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在那日聂师父走后,上神出现在了那片春日中。“为什么难过?”“没什么。”殷容垂着眼睫,“就是、练剑有些累了。”或许是他并不擅长撒谎,又或者是凡人的谎言在神明面前藏无处藏匿,上神忽然动了下指尖。风吹过来,拂动他鬓边的发丝,吹动他的衣袍,温柔的、和软的,像是无声的拥抱。被装在篮子里,挂在树梢上的小泥偶在风里飞下来,与纷飞的花瓣一起落到他的肩头,安安静静地坐着。衣袖间是簌簌的桃花,而能牵动他情绪的那一位,只不过一句就安抚好了他———“无论发生何事,吾最在意你。”殷容抬起眼,他看到那双银白色的、包容天地万物的眼眸中,只倒映出他一个人。在这一瞬,殷容突然升腾出了无边的贪念,他想私藏神明。梦境中永远都小桥流水,绿草如茵,是世外桃源才会有的春和景明,那些纷飞的淡粉桃花瓣,落在他肩头发梢的同时,也好像落到了他心里。离开梦境,殷容鬼使神差地在休息的时候去了宫中的桃花林,摘了许多桃花,心中那抹春日在书籍间摸索,花酿作了酒,藏在不见光的地下。这一年的秋日,殷容通过考察,敲定了下一个要培养的人选,不需要他过多动作,耍弄什么手段,只需要在人陷入困境时稍稍袖手旁观,再将人从淤泥里捞起来,就能很容易获得带着感激的真心———在“斗兽场”里待久了,他也不能免俗地沾染些黑暗。凡人的魂魄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染上颜色,唯有神明如日月永恒。偶有闲暇,殷容便更加依赖上神,只有待在上神的身边,他整日都在运转的脑子才能得到片刻安歇,紧绷的心弦才能稍有放松,荒僻宫殿的那两年现在想来竟恍然若梦———人似乎总在失去后才开始追悔与怀念。“最近很累?”殷容伏在上神的膝间,黑发从两侧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梳子缓缓划过他的头皮,顺着发梢慢慢滑下,带来一种舒适的颤栗感。————神明在为他梳头挽发。上神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吾已经许久不见你展颜了。”殷容这时应该说不累的,他从来都是在上神面前极力表现自己的可靠,表现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足够被人信赖的大人———但现在的场景,太像过去了。像过去他因为字歪歪扭扭丑陋不堪而躲在角落里生闷气,上神找到他,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像一束光似的,带着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上神不在意他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是聪明还是愚笨,祂只在意他今日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这些年里,一直都没变过。殷容伏祂的在膝间,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双给他梳头的手停了停,随后是一声温和的叹息:“吾为你分担一部分?”祂说:“前段时间那个孩子,吾来教。”世间没有什么能瞒得过神明,神明也记得殷容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先就像之前殷容兴高采烈地与祂分享,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可造之材一样。殷容是很贪心的,根本就无法忍受将神明的垂青分给其他人,哪怕是最早跟随他的千帆,与神明相处的时间也寥寥。“不要,她不能养在您身边。”殷容的拒绝甚至比大脑的反应更快,“我会和千帆轮流带着她,她聪明,很快就能上手了。”殷容从不忤逆他的神明,这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又明确地表达了抗议,话一出口他却有些后悔,殷容不敢抬起脑袋,只是握着自己腕骨的手悄悄用力,带来越来越明显的疼痛———他怎么能干涉神明?!担忧与害怕还没来得及滋生,就被轻飘飘地拂没———上神捏了捏他的耳尖。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尖烧到脸颊,殷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支支吾吾:“上神”“吾难得看到你耍孩子脾气。”上神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吾觉得新奇。”———神明并不厌烦他的干涉,也比他想象得更加纵容。后来,殷容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像过去一样将他揽在怀里的神明,神明发着光的发丝落在他的肩头,同他的黑发交缠在一起,殷容定定地看着,从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干渴,他唇干舌燥的,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好很好,什么都好,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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