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都是他接待会所一些涉外客人使用。山路一直往上,一直摇啊摇的,加上本就是深夜了,江晚舟甚至有些困。有几度她眼睛都快闭上了,但又怕宋一川把她卖了,努力地睁开眼。江晚舟心里安慰着自己,江铭好歹现在也是个人物,宋一川胆子再大也不敢卖她,况且她还是他的客户,能给他带来许多收益。再不济,奥利奥也经常找她玩儿…想着想着,她终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宋一川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的江晚舟。她好美,比之前更美。睫毛轻轻颤动,鼻梁恰到好处,鼻尖小巧微翘,唇瓣看起来软糯诱人,皮肤白得在夜色中仿佛能发光。他轻咽了一下,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开车,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真正的溪家沟。王家院子里。小兰被打到浑身是血,王家人嫌弃她身上的血把屋子弄脏了,就直接将她扔在院子下水的位置。王东端了一盆冷水,猛地泼了过去,“臭娘们,一天天的,活儿也不好好做,竟然还敢藏私房钱!”王东咬牙切齿地骂道,眼神中满是凶狠。他是小兰的丈夫,两人结婚快七年了。今天他出去打牌,输了不少钱,回家后便想着翻翻家里的菜钱。哪知道,竟在床底的缝隙里发现一个小布包,里面零零散散地装着562块钱。这笔钱让他怒火中烧,觉得小兰偷了家里的钱。王东越想越气,抬起脚狠狠踢了小兰一脚。小兰闷哼一声,却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小兰的婆婆张阿萍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出来就叉着腰,尖酸刻薄地骂道,“小东,平时叫你管管你媳妇,你不管,你看看,她偷我们家的钱,竟然偷了562块!天老爷呀,这不是5块,是562块!还好你发现的及时,不然这死婆娘就把钱拿出去,也不知道去养什么野男人或者什么野种!”小兰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浑身被血和水浸透。她呆呆地望着院子外黑黢黢的天空,思绪飘回了1978年。那时候,她还是个快乐的小姑娘。虽然父亲早逝,但母亲勤劳肯干,她也努力帮着母亲做活儿,母女俩的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还算安稳。她曾梦想着考大学,带着母亲离开山里,去大城市生活。母亲却劝她早点嫁人,说有了男人就有了依靠。她理解母亲。她亲眼看着母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她长大,承受了无数的流言蜚语和村里老光棍或有妇之夫的有色眼光。在那个年代,一个独身的女人很难把日子过好。于是,她顺从了母亲,从相亲对象中找了一个看起来最老实的男人,结了婚。起初,日子还算平静。直到她生了个女儿,王家的态度便急转直下。王家开始对她打骂,最初计划生育还没那么严的时候,王强总是不由分说的强暴她,说是要赶紧生个男娃。只是她一直怀不上,后来计划生育越发严格起来,现在想生二胎,也根本不敢。她一直都知道王家是想找机会把她打死,然后另娶个媳妇,这样就可以再生个孩子。她自己死不死都无所谓,可是她的孩子才不到6岁。又是个闺女,要是没有一点钱,以后有了后妈有了弟弟,女儿的人生才是完蛋了。王东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脚,骂道,“要死就早点死,别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老子可没钱给你看病!”张阿萍凑到王东跟前,低声说道,“干脆你再狠狠心,反正现在有彩礼钱了,死了老婆再娶个黄花大闺女,这种情况是可以再生一个的。”王东狠狠地啐了一口,刚要下手,屋里突然跑出一个小女娃。她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扑到小兰身上,一边哭一边求情,“爹,奶奶,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打死我娘……她能挣钱……我以后也能挣钱……我不去读书了……我一天少吃点……求求你们……不要打死我娘……”这个年头,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还穿这么多补丁的衣服的小孩子,也是比较少见了。小兰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哼哼声,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努力想爬起来护住女儿,但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她恨呐,也反抗过,但一个人根本打不过这一家子。她跑过,带着女儿跑过,进过无数次公安局,也打过架,躲回娘家过,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根本没用。没有依靠的女人,嫁了一个差劲的男人,遇到一个差劲的婆家,真的就相当于下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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