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双眼睛逐渐靠近,纸张相互挤压的摩擦声涌入耳畔。很诡异的场景,光源被局限在了那双眼睛附近,别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本能地动了动腿。“哗啦——”铁链撞击在一起的脆响拉回姜洛玉的注意力,顺着脚腕摸了一把,触手微凉,是他想的那个东西。这是……他试图思考丛明雪现在的状态,究竟是压制成功,还是被心魔侵占了身躯?不过无论哪种,都是丛明雪。“嘘——”丛明雪把手放在榻上青年的唇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颗艳红的小痣。又是幻觉。心魔惯用的手段,不过上一次中招还是二十三年前。或许是他最近懈怠了,让心魔的力量壮大不少,这次的幻境比起之前几次要真实得多,也足够美好。他的道侣、他的爱人乖巧地待在榻上,撑着身子看着他,没有伤痕累累,也没有满眼恨意。就是……虽然容貌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但却无端透出一股濒死的精怪才会流露出来的颓艳。像是往生河畔的迷蘼花,那种花只有在凋谢前才会盛放到极点,随后顷刻凋零。如果姜洛玉知道丛明雪在想什么,他一定会掐着神界雏形解释——都是这东西吃了太多神骨,才导致他的气质也受到了阴气影响。不过姜洛玉不知道。他们之间没了因果线,又失了道侣契,现在能面对面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天道开眼。丛明雪一把扔了烛台,猛地抱住姜洛玉,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人揉进怀里。头疼得几乎要炸掉,识海里无数记忆形成的乱流在冰天雪地里刮起飓风。烛台里的幽蓝色火苗再度卷起了地上厚厚的宣纸。恍惚间,丛明雪再度回到了归云海的长夜。他没能抓住姜洛玉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意孤行引来惊世雷劫,最终……碧落黄泉便寻不见。“对不起……”他抱着许久未见的“道侣”,像是说给他,也像是说给自己:“是我没能护好你。”“是我不好。”“阿玉……三百零七年,我只在幻觉见了你七面……”其实次数还能更多,可一旦沉浸在幻觉带来的假象,心魔趁虚而入易如反掌。他不能败给心魔。“我得清醒着等你回来。”那声道歉刺得姜洛玉眼眶一酸,他同样用力回抱住丛明雪,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手下的脉搏跳动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丛明雪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下方奔流的血液。像是被烫到一般,他收回了手,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今天的幻觉格外真实。姜洛玉一怔,再开口声音哑得不行:“师尊、阿雪……是我,我回来了。”“别哭。”丛明雪立即用手抹去青年脸上的泪,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相处的时光。记忆在故人离去后,成为了留给未亡人的无形遗物。“你看清楚,我才不是什么幻觉!”姜洛玉气急,咬了一口放在嘴边的手指。唇舌触碰到指尖刹那,丛明雪抽回手错愕至极。以往的幻觉……从未如此鲜活。对面的青年因为情绪激动,眼尾挂上了两抹薄红。丛明雪心底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对面人说的,都是真的。地面的火越烧越大,彻底照亮了整间密室。姜洛玉挫败地舔了舔被震得生疼的齿根,注意到了火焰里燃烧的宣纸。白纸黑墨,全都是丛明雪的字迹。“不可!”丛明雪一把拦住想要捡起宣纸一探的人。姜洛玉:“放开!你敢写还怕我看吗?”两人僵持了几秒,最终腰上的力道卸了下去,连带着脚腕上的锁链也被打开。姜洛玉顺利下地。幽蓝诡火除了宣纸什么也烧不了,他弯腰捡起一张又一张,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是他的日记。又不是只是他的日记。从中毒到毒发的五年时间里,他一共写了五十七篇这样的“日记”。数量和日记的本质背道而驰,重在参与。而在他死后三百年的岁月里,有人捧着这堆纸,将它们抄录了一遍又一遍,在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呕心沥血。四月初三。“我知道你吐血了。那日你对我笑的时候,牙上还挂着血沫,难得犯傻。”“我更傻。”“我信了你的谎话。”七月初五。“月饼是我做的。不过送过去的时候你恰好副作用发作,五感失了一半儿,把我当成了红姨。“我们一起送走了那只蜉蝣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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