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欣然接受,“我本不该太过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吗?”我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你还要报仇的,不是吗?难道你也要这样算了吗?”他说:“或许我的确不该报仇,我也曾无数次想过,我这样的执念是否正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愤怒又急切,“你把薛伯父置于何地?青云庄里还有那么多无辜惨死的人,难道他们都白死了吗?”“不让我报仇,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爹时,他告诉我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他说,如果这次他离开后出了什么意外,不要追究,让我带着你,走得越远越好。我那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现在我好像慢慢懂了,或许我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我原以为,复仇不过是以命抵命的事,轻而易举。可睁眼看看那些人的模样,一个个有多可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我又何必在乎他们呢?”“不对,不对。”我觉得他的话没有任何道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下意识否定着。“没什么不对,”他握住我的手,“不带你回青云庄也好,你不想去,我们不去了,我们走,现在也还来得及。”我惊恐地甩掉了他的手。不对,什么都不对了,我终于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无可转圜的。383事情究竟是如何落得这个地步的呢?我想不通。一场梦又将我带回了这场变故的伊始,我看见血色在火光中弥漫,染红夜色,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慢慢在回忆里冷掉,弥散,消逝,最后看见的是薛流风满带恨意的脸,仇恨燃起的烈焰比那晚的火更为灼人,连我都未敢直视。是啊,他当初明明是连我都一起恨着的。可那张脸又变成了现在的他,疲惫又痛苦,说不在乎了,说要放弃,说,算了吧。梦里他好像看见我了,于是他失去了所有表情,我听见他说:“是你把我逼疯的。”我呼吸一窒,即刻醒了过来,大喘了一口气。竹编沿着顶架挂着,在夜风的鼓动下互相碰撞着,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挂在书房的竹篾小马被他发现后,他便削了竹篾,开始固执地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如同献宝一般,哪怕我一眼都不再施舍给这些死物。他却问我,还记不记得很小的时候,青云庄有一仆从,极其擅长做这些小玩意儿,我们曾一起缠着他闹着要自己编,薛流风学会了,但我没有,当即负气而走,足足七天没和他说一句话。我在乏善可陈的回忆里翻找了几下,说:不记得了。他笑了笑,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没有再说话。这些竹编的主人此刻正趴伏在一侧,眼底满是青黑色,不安地睡着。我缓缓抬起手,还未触及他的侧脸,他就似有所觉,微微皱起眉头。“爹,对不起……”我的手停住了,良久,才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眉头慢慢柔和,眼角却渗出了一滴泪。在这一瞬间之后,我倏尔明白了他,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定,也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苦。他同我一样,总忍不住耽于不复存在的回忆中,总是迫切地去寻求有关过去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一伸手,海市蜃楼就可以化为现实,我们所拥有过的一切也从未失去过。对于薛流风而言,我就是他同那个美满过往之间的唯一牵绊。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他曾无数次告诉我的道理,我没有听进去,其实他自己也从未参透过,终于让自己也陷入了无可自拔的境地中。我从未如此感觉过这份恋慕的真实,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的时候。如果一切允许,我会拥抱他,回应他的亲吻,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我也不会讨厌他,但我不能,因为我承诺不了永久,所以我也不可以放任。如果他狠不下心做出这个抉择,那么我会帮他。384我没了睡意,枯坐许久,直到天光微亮之时,我才动了。薛流风也慢慢转醒,他整夜都睡得不太安稳,醒来时面上也还满是疲惫,睁眼便看向我。在他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开口道:“去找唐寰过来。”“不……”他似是要同先前一样那般拒绝我,神色却猛地一变,目光落在了被我丢在一旁的匕首,那匕首之上,沾满了毫不掩饰的鲜血。他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样,将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我一手捂住小臂内侧,但鲜血还是慢慢地在渗出,顺着我的皮肤流浸到了衣衫,染出一大片的血红,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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