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酒窖无缘无故起火已是慌乱,暴乱之下,邪恶滋生,酒窖潮湿,这场火不是突然起的,有人刻意点了火,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上去,只怕若是全心全意地去救火之时,也是贼人奸计得逞之时。”“让我去吧,我有救火经验。”宋玳无比郑重,季承祀下意识想说出拒绝的话,出口却是一个“好”字。他对上情绪如此复杂的眼神,季承祀严肃道:“小心在小心。”罕见的,宋玳朝他行了一礼,他们二人一同长大,一同念书,甚至一同在校场射箭,除了身上流着的血液毫无关联……随即奔向清谭,那里建工的人引了山泉,由假山之上飞流直下。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少年。季承祀理了理心神,整队禁军。宋玳并没有跑到起火处,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宋山清谭,周围长了一片竹林,竹生十年,方可成林,根系霸道,刀片一般的叶下,不容其他草木生长,这是太祖在松山初建时亲手栽种,竹身藏绿,直径类比一个碗口。宋玳估量距离,酒窖在下,飞泉在上。“火势太大,引清泉水恐怕枉然。”谢寻欢指了指远处的黑烟,“自然火烟熏不会这么浓烈,花椒酒里洒了东西,我刚刚用水扑火数次,火势不减反增。”“易燃的东西?”谢寻欢刚刚听到宋玳有有灭火的经验,也许是她从小到处跑,所以见的多了,“你有没有灭这种火的经验?”“没有,我的灭火经验是云若烧火不小心走火了。”“既然不掉,就弃了。”宋玳语气笃定道。“灭不掉就舍了,烟雾过大容易造成窒息,与其救下一座燃成灰烬的屋子,不如保下百人性命。”弃了冰冷的屋子,保下鲜活的人命。—火舌将一切吞裹,像是要烧尽空气中的尘埃。吴生突然昏了下去,手中的水桶掉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艾震忙丢下手中的水桶,喊道:“醒醒,醒醒……”他向周围望去,他的兄弟一手提着一桶水,直冲火海,这火海像是将人吞没……想起吴生家里面的媳妇肚子里怀着九个月的胎儿,他一咬牙,将手中的水桶放下,将吴生从地上扯了起来,抗在背上往外冲了出去。身上烫的难受,腿也发酸,一波又一波的队前来救火,他的视线渐渐模糊,鼻腔中像是被人用俩个木塞子堵住了口鼻。他咬牙,凉风吹过,他只觉得发烫,烫的厉害,地上被照成了红色,见其他队的兵一脸疑惑。他咬了咬牙,等身体发现脱离火海时,他连带着背上的吴生跌了下去,腿擦到了尖石,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意识渐渐涣散,嘶——好苦,他仰望着天空,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嘴里的苦涩味还未散去,一股苦水入口,毫无防备地咽了下去,片刻,眼睛一点点恢复了光明,红光印在眼中,不知道来人穿的是红衣还是白衣。山茶花织金的花纹熟悉,是参与祭祀的人。“他醒了。”听这声音,是一个男儿的,突然,他想起来吴生,紧张的情绪让他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一个姑娘手中拿着银针,在吴生的面上插了不少,手中也有几根银针,他身在宫中,恪守一职,所见人不多。“姑娘,他怎么样了?能醒吗?这火太大了啊……”见他醒来,宋玳一笑,“能醒,你救的及时。”听到这话,艾震神情松弛了不少,“唉,托姑娘的福,托姑娘的福,还有谢谢公子……”谢寻欢摆手,指了指宋玳,见他们将竹子搬了过来,连忙上前帮忙,艾震见竹子并排绑起,被人运到了火场,那少年嘴里还嚷着,“都出来,都出来……”又给每人发了几粒棕色的药丸,那药很熟悉,是他刚刚吃的,每人都领了一块湿面巾,覆在脸上。“小公子,不要捣乱……这……”腰上挂着领牌的侍郎一看这公子手中的玉牌,面色微变,白玉上的仙鹤展翅,仙鹤是梧国的祥瑞,雕刻他的人不擅此道。玉下有木,盖上宝玉,太祖亲手雕刻之,宋家祖上曾与太祖共同打下天下,开辟梧国,建立中央集权,统一大地时,梧太祖提议:季与宋,共天下。一国有俩帝终究不妥,宋家祖上宋离败大手一挥,表示比起呆在宫中处理公务,更有意躺在沙石地上,看孤鹰翱翔。太祖感知此意,寻世间最好的白玉,亲自刻了一块玉牌,仙鹤展翅,玉下有木,宝玉在上,是一个宋字。宋家人丁稀薄,宋府的独子宋远河膝下只有一女,这位公子手上拿着玉牌,踏步而来的姑娘气度不凡,眼神如高山流水,波涛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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