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被烫到似的弹了出去,在榻上还没站稳,夺窗而逃。她把自己关到柴房,面颊一片火烧云。她从前从未想过情爱欢好之事,被人赤身裸体抱一下简直快要疯掉。也是那一刻开始,她逐渐明白: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刻意避开而不发生。宿命并不会因为一方躲避而大发慈悲地转恶为安。那些注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消失。只会在某一刻隐匿,在旁人忽视的时候悄悄聚拢,再流散开来,弥漫开来。旧怨(三)◎我总会叫你喜欢上我◎那日周蕴在柴房里把额头邦邦邦撞在窗棂柱子上,额上红痕许久不消。回到房间,狐狸还坐在床榻上,身已化形,一双光洁白皙的长腿搭在榻沿边摇晃,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也是摇啊摇啊摇,狐狸耳朵耷拉在乌黑发顶。她仍保持兽时的习性,轻轻弯曲着手臂舔舐着,见了周蕴扬起脸笑一下,把周蕴笑得一个激灵,又退出了房间。朝霞没有红在天边,红在周蕴耳根。她忽然想起狐狸背上那道缝补的疤痕,歪歪扭扭,还没到拆线的时候,细细小小的银线勒在皮肉里,想得周蕴有些心疼。缝补的地方不能沾水,近日饮食切忌油腻辛辣,第一个月不要逞强下地,侧躺在榻上时膝盖之间夹一个软垫,以免骨头错落成形,第二个月复健走动,第三个月……救人救到底,救狐狸也是。周蕴于是第三次回到房间,打算把这些医嘱认真告知。这一次狐狸不在榻上,案边也没人,正当周蕴看着空落落的窗子以为狐狸光着身子跑出去时,身后狐狸陡然出现,抱住了她!“抓住你了!”狐狸高兴地说,但一下子又委屈起来,她问周蕴,“为什么躲我?”为什么躲她?自古多是病患躲医生,少有医生躲病患。周蕴脑袋卡壳半晌,憋出一句:“因为你不穿衣服。”狐狸道:“狐狸从来不穿衣服。”周蕴道:“但你现在是人。人就要穿衣服。”狐狸从后面紧紧抱着她,像小孩子那样耍赖:“没有衣服,没有穿,不会衣服,不会穿。”周蕴躲着视线不看她。身后挂着和她身形相当的人形狐狸,周蕴很艰难地从一旁抖出一件衣裳:“穿这个。”皱巴巴的衣衫上,衣带层层叠叠绕在一起,狐狸是真的不会理。她于是问:“怎么穿?姐姐给我穿,好不好?”“你停下!别靠近了!你给我适可而止!”话虽这么说着,周蕴还是抖开那件衣衫,紧闭着眼睛把它大刀阔斧地罩在狐狸身上。狐狸倒是好奇了:“我只听说过女子男子授受不亲,但我和姐姐都是女的,姐姐为什么不敢看我?”“我没有不敢看你,”周蕴嘴硬,“我只是不想看你。”狐狸很受伤:“为什么不想看我?我就站在这里,为什么不想看我呢?”周蕴不答,狐狸便凑上前去。她裹着那身麻布衣衫,眼睛水灵灵的,天真又纯澈:“你不喜欢我?”周蕴觉得好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狐狸露出难过的表情。但孩子心性说变就变,不多时,狐狸又盯着周蕴,很认真地呢喃:“我总会叫姐姐喜欢上我。”这句话说得直接,也有一种天真的固执。周蕴的心尖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拨动一下,痒痒的,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扫而过。同一时间,狐狸裹着那身麻布衣服,再次歪歪斜斜地倒在周蕴怀中:“我不会走路。这个也要姐姐教。”“你……”周蕴要发作的前一刻,狐狸轻巧地抬起脸来,亮着漆黑漂亮的眼睛与她笑:“姐姐,其实我可以读出你的心。”“……什么?”狐狸于是倾倒在周蕴胸前,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聆听她心跳:“我们蓬莱的狐狸呢,都会一点点读心,其实不太确切,但可以知晓旁人的情绪。姐姐并不讨厌我,却莫名很抵触我,我想是有其它原因。”当然不讨厌她,当然是有其它原因。但周蕴看着狐狸,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许久许久,她才别开脸:“我是孤山的人,孤山有预言……要远离一只狐狸。”“远离一只狐狸,又不是远离所有狐狸,”狐狸皱起漂亮的眉毛,“我不是‘那只’狐狸。姐姐,我不是坏狐狸。”周蕴有一丝动容。是相信虚无缥缈的预言,还是相信眼前真真实实的人?理智告诉她此刻断得干净才是正确的,但无由来地,也心存一丝侥幸:也许她真的不是镜子里那只狐狸。周蕴很恍然地想,她和庄玄本质上都算良善之辈,而狐狸亦心性单纯,只要她们稍加教导,是可以引在正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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