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禧嗯了下:“距离鬼节还有多久?”“好问题。”常思危呵呵一笑,“十三天。”“……可真是迫在眉睫。”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姜禧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却也猜想,游扶桑也许会在意这个。侧身转头,却发现游扶桑侧卧榻边,安静地睡着了。姜禧一惊。从前对世事都满不在乎的尊主,如今倒如寻常人一样要吃喝要睡觉了。她于是对常思危道:“你们御道的故事太无聊,让尊主听睡着了。”说着,姜禧摊开被褥盖在游扶桑身边。修行之人动作都很轻,游扶桑没有被吵醒。可是常思危注意到姜禧的面色,说不上是温柔,但很认真。这是常思危很少见到的。姜禧对游扶桑是什么感情?追随?崇拜?崇敬?憧憬?好像都不是,是另一种常思危难以形容的感情。难道她们魔修就会有什么独有的、令旁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偏偏让她常思危也琢磨不了?几乎是下意识,常思危开口问:“姜禧,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姜禧头也不回地反问:“你管得着吗?”那一刻常思危想到,或许姜禧自己也没有答案。缄默良久,她再问:“姜禧,你到底喜欢我吗?”姜禧似乎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但神情分明在说:真是一个无聊透顶的、令人恶心的问题。常思危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姜禧,你到底喜欢我吗。”二人僵持着沉默了许久,姜禧回答:“当你有用的时候,我自然喜欢你。”意料之中的答案。常思危的手狠狠攥紧握着扇柄,许久许久才松开。“怎么样是对你有用?”“现在就还算有用。”姜禧轻轻嬉笑,丝毫不正经,“常思危,以后也尽你所能地,长久地对我有用吧。”常思危清亮的眼里缓缓流淌过许多情绪,失落,痛苦,不甘,自嘲,最后又归于平静。半晌后,她含糊应了一声,起身离开,退出了房间。此夜月凉如水,几声滴漏,无人安眠。月华寺西(三)◎奴似嫦娥离月宫◎这一夜游扶桑睡得异常香甜。常槐与常桓的故事她听了大概,记不得多少,但对某一点印象深刻:姊妹二人的天赋置换。天赋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珠玉在前——比如三百年前常桓看常槐,三百年后常槐看常桓。同时也如游扶桑自己,彼时在宴门,她看宴如是。有些人就是天赋好得人神共愤,去晨露里摘朵花儿都能悟道,同样的书卷你看了三遍有余,好不容易记进脑子里,背出来还是磕磕绊绊。三遍能背诵,这样的人放在别处已算是天资不错,问题便出在,你身边有人匆匆扫一眼,开口倒背如流,此刻谁会更受到关注不言而喻。那些三遍背书的能力真是低进尘埃里,抬不起头了。但没有办法,同样的课业有人一听就记住,同样的剑法有人一摸就通透,同样的天地灵力,聚集她的手中,真就一点儿不剩地吸收进去,顷刻化为己用。和这样的人作对照,倘若心眼小一些的,是真的可以活活把自己气死、急死的。彼时看着修行如吃饭睡觉一样轻松快活的宴如是,看着她日益精湛的剑术与射术,听着旁人对她的夸奖与敬佩……游扶桑再看着自己怎么也背不完的书卷、怎么也不合衬的剑法,若说心里没有小小妒忌,那都是假的。这样的人一定从来没有烦恼吧!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游扶桑羡慕极了,于是看着自己手心的琼木剑才更是失落。她常常在寂静的夜里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拿着木剑将白日宴清绝讲解的惊鸿剑法从头到尾再练一遍,练到月下三更,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在青草地上描绘一个没有天赋的、毫无协调的庸人,试图照猫画虎的逗趣儿故事。于是练到后面自己都发笑了。游扶桑丢下剑,平躺在草地上,心道,也许我就不适合用长剑。练得再多也没有用,都是一塌糊涂。也许我就是没有天赋吧。做什么都是。从前的她总会因为诸如此类的事情郁郁而寡欢,看山看水都掩上一层灰蒙蒙的浊雾,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已死过一遍,太清楚生死之外别无大事,更不会在乎什么天赋高低,修行疾缓了。谁说一剑劈山是修行,吹雪听蝉就不是修行?人间之外有人间,修行之外亦修行,能每天沐着晨光悠悠转醒,已是极大的幸事。这么想着,游扶桑安安静静地入睡了。大约晨光熹微时,她又安安静静地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姜禧在榻边占了小小一个角落,盘腿打坐,丝丝缕缕的魔气蔓延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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