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惊喜。她的马驹,要成为她明目上的敌人,与她不共戴天,针锋相对了。御道宫内,常槐步伐轻快地走在竹径上,路过的小童学子纷纷驻足,垂首向掌门作揖,揖礼声一声接着一声,但都没什么真情实意,逢场作戏的成分太多,常槐并不想理会。她清楚自己在御道内“徒有虚名”,这些作揖之人最初还毕恭毕敬,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常槐一背过身去,准能听见她们背后多舌。若放往常,此刻常槐该勃然大怒了。既然旁人都说她阴晴不定,那她便付诸实践吧。可是今日常槐只是行过她们,没有发作,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笑——不是她惯常的阴暗讽笑,而是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今日是“她”来找她的日子。七百年前,常槐堕入宁古塔,在此中沉浮三百余年。她手无寸铁,却也想活命,跌跌撞撞之际,遇见一位“鬼仙”。鬼仙带她杀敌,带她度过无数孤苦寒夜,教会她血契的用法。您是神仙吗?缘何如此强大,什么都精通呢?少年常槐曾这么问她。宁古塔乌黑的瘴气之中,面目模糊的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她说,她倒是想做神仙,可现在顶天一只妖鬼。那我便唤您鬼仙罢!少年常槐这般道。女人没有拒绝,垂着头,似默许了。后来,常槐走出宁古塔,身愈邪性,常常克制不住自己,神堕虚空时,她总盼着鬼仙能再次来寻她,可是百年过去,没有鬼仙的踪影。久而久之,常槐几乎也要忘记她的模样与声音了。可是今日——明黄衣袍的人浸着一身妖鬼气息,出现在御道十四明月宫外,常槐确信,那就是“她”!宁古塔临别,常槐站在高处,身前是人间,有掌门母亲与姐姐,她们都在等待她;身后是炼狱,恶鬼遍地,妖气横生。可这炼狱之间,却有“她”。你不随我一同归去么?常槐犹豫地询问女人。女人摇了摇头:我会归去人间,却不是今日。往后若是有缘,我们会再见面吧。那你来找我吧,常槐道,我是御道掌门之女,不论钱、权、势、利、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倘若我想要的,不在这之间呢?女人这样反问。常槐犹豫一下,随即道:你想要什么?女人似乎在透过妖鬼气息注视着她,以一种戏谑的目光。游离地缄默许久,她缓缓说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常槐猝地一愣,瞪起眼睛,她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于是立刻高声道——我给得起!生怕女人再打断,常槐急促地说完:等着瞧吧!我会坐到掌门的位置,到那时,你要什么,好的,不好的,合乎道义,不合乎道义的——我都可以给你!一切!常槐说得很急促,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慌张。她太清楚了,宁古塔三百年一过,她早就不如另一位掌门继承人了,只有一身为人诟病的障骨。掌门之位,她拿什么去争?可就当她犹疑之时,女人开口说:那你就坐到掌门之位吧。也不说有没有接受她的承诺,是否她坐到掌门位置她就会来看她。女人只是说,我等着你坐到掌门位。常槐于是想,我一定要拿到掌门之位。光明正大争不到,便走旁门左道,去偷,去抢,伤害到别人也无所谓。既然这是鬼仙希望的。竹径已尽,常槐移步退开掌门居门扉,有风穿堂过。妖鬼气息的女人栖在窗侧,正在看窗外山色,晚霞之中二三飞鸟刺过云层,呼啸着归巢。常槐看向岳枵。岳枵站在暮光下,年轻的面庞上残留些许宴门第四城长老的模样,常槐微微晃神,觉得疑惑,却没有开口问。鬼仙千岁,有什么身份都不奇怪,至少常槐是这样认为的。常槐久久注视她,开了口,居然只憋出干巴巴三个字:“你来了。”岳枵倚坐窗侧,手指在窗台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她淡淡去睇常槐,玩味的视线在她面上晃过一轮又一轮。目光逡巡得足够久了,常槐开始感到不舒服,局促或羞赧,她说不清楚,只得低垂下眼,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在岳枵面前,她还是从前宁古塔里那个女孩,手无寸铁,满身泥泞与淤血。注视得再久一点,岳枵优哉游哉道:“常掌门,我饿了。”“……饿了?”常槐没想到与鬼仙重逢第一面对方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但也注意到对方称呼自己的方式:常掌门。曾经也是她对她说:那你就坐到掌门之位吧。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承认她了?常槐变得雀跃,困惑一扫而空,她站在门边,问:“您要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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