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桑不语。岳枵并不介意。“知道要怎么获得乱红垂泪吗?”岳枵用拇指指了指业火,一面笑,语气却百无聊赖,“把那宴如是丢进业火里灼烧,魂魄烧干了,只剩躯壳了,然后呢,那些个上重天至宝也都出来了。宝物出来了,上重天的入口也出来了……”什么意思?来不及发问,更来不及去想这是真的还是挑拨离间之言,岳枵在火中猝然逼近,与游扶桑咫尺距离。咫尺之间,两双眼睛相对,谁也没有后退。游扶桑正视她,岳枵也细细盯回来。她们都在对方眼中寻找自己曾熟悉的气息,那也许是夹杂宴门后山新雨,春芽破土的味道,也许是夏荷田田,长老居所中蒲扇挥动带起的温风,也许是一片火红的秋叶,静静躺在水中央,也许是……也许是一个冬天,被声势浩大地逐出门的,那个小小的孤苦伶仃的身影。少年扶桑将最后一眼留给整个门中唯二对自己好的人,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拦宴清绝,以及宴门对叛逃分子的追杀。游扶桑不知晓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不对。分明从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期待一件无法期待的事情注定会失望透顶。在十八地狱知晓真相的她和此刻与岳枵咫尺相处的她,说不清楚哪一个更加悲怆。游扶桑的眼神微微波动,却是岳枵先一步移开目光。岳枵眼神落下来,毫不避讳地舔了舔唇角,气息如兰,一瞬间又犹鬼魅相缠,那是魔修之中最惯常的蛇蝎面貌。“所以说呢,我本想捉的人是宴如是,毕竟有她才有乱红垂泪,不曾想,是你坠入妖兽腹中。扶桑,扶桑……”她轻声道,“其实捉了你也不赖,至少,我能吃到心心念念的佳肴了……”虽然她也并非饥饿至极。岳枵理想中的进食,美酒佳肴与好时节缺一不可,葡萄美酒月高悬,楼地无人风有声,这是她心向的“好时节”;人身当选妙龄者,修士最好,血肉极佳极纯净,尔后从生肉开始剖,直吃到最后一刻,被食者眼神还是清明的,气息还是温热的……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肢解,被吞咽。这是岳枵喜爱的“美酒佳肴”。眼下业火丛丛,无风无月,无酒无歌,不是好时节。业火之边修为封锁,饕餮功法受到限制,她没有办法享受到最多……更不是好时节。不该在此处进食。但也很清楚,倘若错过这次,未必再有能将游扶桑捉来的机会。岳枵狡猾,心思诡谲,游扶桑也不是善茬,认准了道理,软硬不吃。是以岳枵全然等不及了。电光石火,心思如弦上利箭已发,她眼底闪过狠戾,出手掐住游扶桑脖颈。游扶桑也并非全无预料。她张手为爪,最常见的抵御手段。锋利的指甲在岳枵手腕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几乎勾连几片碎肉。业火之边,谁不是赤手空拳的凡人?谁会怕谁?游扶桑下手不留余地。岳枵未掐住她,吃痛地退开身:“小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样对我——”虽是骂,神色却在笑,没把这一挠抓放在眼里,她反身几步后退,鞋履在细碎的火苗里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游扶桑手掌在火焰里一撑,她问:“业火封锁修为,没了那些饕餮功法,究竟还有什么可吃的?”岳枵用长辈语气轻笑:“你不曾修炼饕餮,如何会懂?功法虽不能施展了,瘾却还在心里;赌徒离开赌坊,醉鬼离开酒坊——心里的瘾就消失了吗?”她摇了摇头,“瘾这种东西,想丢也丢不掉的呀。”游扶桑于是道:“凡人赌徒,大多被佞商乱棍打死。凡人醉鬼,大多着眼梦里水月,一脚踩空,失足于长长阶梯或河流。岳枵,业火之中,你也只是凡人,此刻你与那些凡人赌徒醉鬼无异,你们的结局……”“都是死。”——游扶桑压身一记鞭腿!身形半矮,火光燃在纷飞的发丝上,映出淡淡红色。岳枵飞身跃起闪躲,话语轻飘飘落下来,“有脾气是好事情。只是,扶桑,话不要说得太早。”二人赤手空拳几个回合,你来我往,一如行云别流水,拳拳到肉,到处风声。游扶桑下手更狠,岳枵动作却更大。“扶桑,我是不是下手重了?啊呀,你疼吗?”这句是毫不走心的问询。“扶桑,你出手怎么这么暴躁?都不像你了。像以前一样温柔沉静,不好吗?”这句是挑拨的轻笑。“扶桑,从前宴门,你去哪里都佩着我赠你的琼木剑……”这是忆往昔的分神。“扶桑,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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