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着,孟婆便守着。她们在蜃楼前,一夜都没有离开。游扶桑在一室昏暗中醒来。藤蔓缠绕在蜃楼的窗棂上,月光照不进,天光亦然。她听宫人说了昨夜蜃楼外之事,也没什么反应,只说:“那便跪着。”“可殿下的身体……”隔着门扉,游扶桑冷冷打断:“是我让她跪的?”宫人鹌鹑一般缩了回去,短着脑袋,不敢说话了。过了良久,终于另有人在门外出声,打破了平静:“国君求见!”游扶桑道:“不见。”看向宫人,“滚。”宫人悻悻走了,走之前却忘了紧闭门扉,才让宴安有机可乘,她一闪身窜进居室内,朝着满是荆棘的山茶花丛猛然一扑。霎时魔气暴涨,无数花枝疯狂生长,向四面八方蔓延!花枝迅猛如蛇,带着尖锐的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绽放出畸形的花朵,妖艳而扭曲地张扬,花瓣如刃。宴安一惊,下意识用左手臂一挡——一根粗壮的花枝顷刻如同锐利的刀锋狠狠划过她的前臂!她身上原本就有人面灯笼的旧伤,此刻再次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衣袖。宴安的面色瞬间煞白,如同一张被抽尽血色的薄纸。宴安虽感受不到疼痛,却无法抑制本能的恐惧——鲜血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清晰而细碎。山茶花贪婪地伸展着枝叶,花瓣颤动,如饥似渴地饮下鲜血。“你——”游扶桑目睹一切,愕然起身,薄纱幔帐被她的动作带起,轻轻拂动,挡在二人中间。案上青瓷盏闻声而落,摔在地上,是比鲜血滴落更清脆的破裂声。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混合了血迹,晕染出一片红褐。游扶桑颤抖地问:“……为何要硬闯?”宴安气息微弱,愣愣看着血,此刻又抬眼看她:“我不闯,你会见我吗?”唇齿开始溢血,顺着瘦削的下巴滑落,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宴安看起来那样可怜,像月下的芦花,风轻轻一吹就要折倒,她重复问:“我不闯,你会见我吗?”她向游扶桑走去,步子很慢,在地上留下鲜红的印,停下时,与游扶桑两步之遥,近能听见咫尺间彼此呼吸声响。“你分明还在关心我,就不要不理我。”宴安很轻微地说。手握上游扶桑衣袖,却因无力而又落下去,不如昨夜那般固执,可眼眶是红的。宴安说:“扶桑,一切是我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招阴幡梦里醉黄粱(六)◎殿下总让我觉得,我一文不值◎说完这句话,根本不给游扶桑反应的时间,宴安一头栽了下去。细密的山茶花闻见鲜血而动,魔气弥漫开来,游扶桑再没办法,伸手护住她,让她不被花枝花蔓蚕食。宴安气息微弱,不省人事。——游扶桑向来觉得,宴如是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对自己残忍,对游扶桑亦然。她拿自己的性命作赌,笃定游扶桑不会坐视不管。可笑的是,她赌赢了。游扶桑气得牙痒,一手扶她,一手掐碎袖里一只摇铃。周蕴……你可得来得快一些。游扶桑闭上眼。朝胤的人只观今日晨起,阴雨不散,广阔的海域如同被乌云侵蚀,低压着,教人不敢多看。可到了午时,雨渐渐收了,乌云破开一道口子,似是要有仙人来。蜃楼里,医仙大驾光临。周蕴像是没睡醒,耷拉着眼睛,抱着大大的药箱便往寝宫里跑。推开门,满室枝蔓,天光只漏一处,周蕴无从下脚,把紫檀木药箱背到身后,向游扶桑伸出手:“人给我。”游扶桑反问:“你搭去哪儿?”周蕴没好气:“这里是治病的地方?”游扶桑打横抱着宴安,并不松手。顷刻窗棂大开,枝蔓骤散,一室清净。她将宴安放置榻上,撩开衣衫,露出左手臂。看到宴安伤势,周蕴震怒,但又瞥见胸前琉璃石,才语气稍缓:“你是有心了,”周蕴燃起烛火,翻出檀木匣里一支玉簪大小的翠绿色长针,将长针在烛火上炙烤片刻,另一手捻起一小撮银白色粉末,洒在伤口四周,她问,“怎么伤的?”“别管这么多。”周蕴白眼:“是是是。”白色粉末撒上伤口,很快浮现出几点浅紫色的痕迹,周蕴目光一凝,玉针稳稳落在第一处紫点上,轻轻刺入。宴安咬紧唇瓣,睫毛微微颤抖,却并未醒来。周蕴忽而回头,向游扶桑道:“非礼勿视。”游扶桑道:“我是盯着你。”“……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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