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目秀气,眼下却一道狰狞的、青色的疤。是燕将军的侍从。先前也是她更先发现在雪地里的游扶桑。侍从推门而入的刹那,眼神便落在游扶桑与燕翎相牵的手。她先是困惑,视线从燕翎护着游扶桑腰肢的手,移到她们几乎相贴的身影、燕翎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侍从的唇角微微抿紧,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皆泛了白。她不是燕翎,与游扶桑没有那种天然的熟悉,怀疑与警惕皆是正常。但碍于身份,无法向燕翎质问,只得冷冷地又重复说:“将军,雨已停了,军中还有要务等您处理。”燕翎应了一声,看一眼游扶桑,背对着她单膝跪下,似要背她:“上来。”游扶桑低头拢了拢袖子:“我自己能走。”“我背你。”燕翎道,不容拒绝。游扶桑:“不。”燕翎回过头,眸光闪烁,仿若真的在困惑:“不是什么都做得的关系吗?背一下也不肯吗?”游扶桑抽了抽嘴角:“……”燕翎道:“你的足踝有骨裂之症,若忍痛行走,会废掉的。”她回过头,不由分说,“上来。”侍从也在此时道:“别磨蹭了。昨夜即便下雨,我们本也可冒着夜寒赶回军营。但顾及你伤势,不可淋雨,切忌受凉,我们才在破庙里歇了一夜。”游扶桑闲闲道:“倒是我拖累了哦?”她于是从燕翎的后背搭上她双肩,手掌轻抚过燕翎肩胛骨的轮廓,放慢了动作。身体贴上后背,手也自然地环过燕翎脖颈,指腹轻点在颈侧的肌肤。燕翎的身体显然僵了一瞬。“好了。”游扶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唇几乎贴在她耳畔,温热的呼吸轻拂而过。燕翎背着她站起了身,游扶桑交织垂下的手便在她胸前晃了晃,沙场行军的少年将军,此刻居然连步伐都有些不稳。游扶桑于是再次压低声音,用只二人听得见的嗓音笑道,“倘若是我们从前关系,要背,要抱,要搀扶,都不会是什么清白的方法。燕将军,懂得了吗?”燕翎咽了下口水,声音都有些哑:“你不要乱动。”要论撩拨,游扶桑也并非如何高手,只是仿似对燕翎尤其有效;使她如今遇上,居然全敌不过。青山上,夜雨停了,积雪却不化,少年将军背着不住咳嗽的桑女,长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嘎吱作响。侍从沉默地跟随。冬日行军,雪深路滑,兵马难行,粮草更是难以运送。更甚者,此役敌众我寡,江陵本不对燕翎抱太大希望。而少年战神绝非浪得虚名。燕翎身先士卒,趁夜色,率轻骑绕道敌后。雪夜行军,人一身白衣,马皆裹白布,与雪色浑然一体。马蹄包裹厚布,踏雪无声。三更时分,燕翎亲率百骑突袭敌营粮草重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月光,火光,皆烧在白雪上,燕翎单枪匹马持银枪,在火光不绝的敌营左冲右突。待到黎明时分,雪地上尽是敌军尸首与鲜血,江陵大获全胜。敌众我寡然志不屈。铁骑破阵旌旗猎猎,寒光照雪,少年身披甲胄,一骑当千。此役翻盘于绝境,血战后凯旋而归。是以江陵皆道:少年将军,英风不让古人。“只可惜,此次回江陵,恰逢政局变动。燕翎之命格,亦急转直下。少年将军一骑绝尘,最终却因功高震主,被新帝以‘私通敌国’之罪名诛杀九族。”玄镜细数道,“此时此刻,她背着你回去营地,正是她单枪匹马杀入敌营、将要大获全胜的前一夜。”游扶桑于是缓缓心想,我至少还能再陪她一夜。燕翎走到白马前,将马缰缠绕在手腕上,半扶半抱,将游扶桑引至马侧。马儿长嘶一声,又在燕翎的安抚下安静低头,燕翎微微蹲下身子,单膝抵地,一手扶着游扶桑的腰,一手托住膝弯,双臂发力,将人稳稳抱住,尔后脚下一蹬,踩上马镫,将她送上马背,安置于鞍前,动作干净利落。须臾,燕翎翻身上马,坐在游扶桑身后,双手从背后环住她,似是想起什么,于是低头问:“我们从前,连同骑一匹马,也会有什么不清白的动作吗?”游扶桑笑了下:“将军再胡思乱想,夜里要打不好仗了。”燕翎深吸一口气,缠绕马缰的手隐约指节发白:“你怎么会知道?”游扶桑道:“我不仅知道,还知晓你会赢。我说了,这里是一场梦,你我在梦中,都逃不开既定的结局。”燕翎迟疑一瞬,似是信服,于是又问:“结局已定下了吗?我的结局……好吗?”白马奔腾,雪色里有白色披风猎猎而飞,融入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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