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命则道:“我会小心,绝不懈怠。”黑司命道:“说话已经有些像她了,神色却不太像。老妪说话时,嘴上恭敬,眼底更是认真。”白司命于是认真道:“我学一学。”黑司命:“这才有些像了。”白司命静心向山下走了几步。这几步里,就连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也逐渐偏像孟长言。白司命其实不明白:“这孟婆安耽待在地府,做她的闲散官,万千年也是这么过来了,缘何会想到去人间仙门做什么长老?又为了别人这样苦苦周转,为她修魂,改命,转世,害得自己白白变成凡人。‘镜’术换魂,也不知道她熬不熬得过来。”黑司命道:“也许与我们下界来寻业火莲是同个道理。”白司命道:“不一样。我们的目标是业火莲,而不是燕翎,纵然业火莲认主,我们凭空夺不回来,也许得守着燕翎十年半百,却也不会为她多做什么。我们是为了业火莲,但孟婆显然不是为了三重至宝里的任何一个;她只是为了宴如是。如此对一个凡人呵护至深,这太可笑了。”她很确信,“我们绝无可能为燕翎做这种事情。”黑司命又陪着她向外走出几步,久久沉默。她的沉默与夜雪一般轻。她们走到山腰,夜雪静了不少,天际微微发白,在这时,黑司命才道:“也许会的。”她淡淡道,“原来你不记得当时为她夺回命簿——明知会犯下业火罪——这也是一种决心。”未想到过了千年,你却不认了。白司命愣了一下,很快回答:“可她已经死了。业火莲认了下一个主人。”黑司命又是沉默。许久之后,她道:“我随你一块儿去宴门吧。总有一些不放心。”白司命问:“你作什么身份去?上重天司命?”“如你一般替魂。”“替谁?”“换一个……”黑司命想了想,“有用的人。”白司命:“倘若能替得宴如是,那是最简单。只怕此术触及她身内任何一种至宝……都让我们难以收场。若替宴清绝,想来也能让收回业火莲与三重至宝之事进程更快,只是……”只是,其实她们并不清楚宴清绝能力,以及,这万年在凡间,她是变弱了,还是更强了?黑司命则道:“不必忧心她。她自有王母娘娘牵制。”“那你在想谁?”“我在思索……宴门那几位凡人修士。”黑司命缓缓道,“周蕴与游扶桑。周蕴修为一般,更容易替魂;可她虽然好扮,而与宴如是关系太平,说不上几句话。扮她,不知有没有太大用处。游扶桑身有魔气,却天人五衰,早是强弩之末,并且她与宴如是关系更近,可谓是近极了。倘若替她,定能速战速决。”白司命道:“这二人我都不熟。也许要借孟婆的记忆,去瞧一瞧她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白司命于是闭上眼,手指搭在太阳穴上——她在常人看起来是孟长言的样子——缓慢地感受记忆。许久,白司命开口,缓缓道:“心思敏感的孩子,在宴门受着并不好的待遇,旁人的冷眼让她战战兢兢,充满防备,筑起心墙。百年后果真堕入邪道。所幸她并非真的大恶;可惜心墙已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因亲近人数次的欺骗背弃而变得粗粝干涸,她习惯独自承受一切。”白司命道,“多简单好扮,又和你从前那么像。”黑司命淡淡反驳:“哪里像?我不曾堕入邪道。”白司命于是笑了,意味不明:“是。好姐姐,你仍是九重天的神。”夜雪已经尽数消失了,天色泛白,眼前的宴门渐渐清晰起来。她们走了很久,终于要到宴门,白司命问:“你选好了吗?不如先化作什么小物什,收进我袖中,随我入宴门,再见机行事。”黑司命抬手,身已化作一片漆黑的鸦羽,坠落白司命手中。“可。”宴门后山坍塌一事非同小可,引得掌门出动,学子纷纷围观。百年过去,宴门学子只听得后山禁地孕有一只青龙,那曾是见证宴翎仙首平定九州的青龙!学子一呼百应,个个脸上少年锐气,聚在后山,如春潮相涌。宴清绝于是恍然想到,从前她有两个学子,跃跃拜上山门,也是这副朝气蓬勃的模样。多少年过去了?宴清绝居然鼻酸。她于是偏过头去,眼前天光大作,恍然间似看到从前光景。她已在人间千年,有时闭关,千年百年地过,闭关时的苦闷她都记不住,只有出关的那一刻,天光乍现,松树落了初尘,在眼前洋洋洒洒地坠下,才让她觉着自己真正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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