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道菜,是油炸小鲫鱼。这是昨日用地笼从溪边捕上来的,这会还活蹦乱跳。毫不夸张地说,这鲫鱼她远远闻着便有一股幽幽的清甜香气。即使将这些鲫鱼掐鳃去胆,也无甚刺鼻的鱼腥味,这样的鲫鱼新鲜不说,肉质的清甜那也是江宁府的独一份。平安把这些指长的鲫鱼冲洗干净后抹上细盐便开炸。新鲜的小鲫鱼颜色银白,在文火与热油的烹炸下,银白的鳞片慢慢变得金黄发酥。待一面定型,平安用筷子小心夹起鲫鱼翻面。炸好的鲫鱼个头完整,皮不粘锅,肉不散碎。但光是表皮定型这道菜还只算半成,将所有鲫鱼仔炸至定型后,平安加大火力,继续翻拌慢炸。只有这样,锅中的热气才可穿透鳞片,慢慢渗入鱼肉与细刺中。鲫鱼味虽鲜美,可与鲥鱼一般,都过多细刺,稍不注意,便得卡喉。只有将它炸得皮酥骨烂,入口酥脆香甜,吃起来才酥香又放心。炸鱼的间隙,外间传来木头与爷爷的谈话声。他们这是将剩下的谷子都带回来了?平安朝外看了一眼,将米饭的锅掀开,这会豆角的汤汁已慢慢渗入米饭之中,但底下的米饭却依旧欠缺味道。她用锅铲将米饭与豆角翻拌混匀,便继续盖盖焖煮。这样做出的焖饭,豆角会被铁锅的温度慢慢炙烤出一股淡淡的焦香,豆角的香味也能充分与米饭融合。平安小心将鲫鱼夹出沥油,耳边便已回响起木头欢快的声音:“娘子,饭做好了?”“快了。”平安笑应。她将鲫鱼盆递给木头,自己出门看了眼院中情况,院中的空地已被稻子占满,墙角堆了几袋谷子没地方安置。她家每年的收成都大差不离,自家院中地小,往往都需往亲戚邻居家借地,若是没多出这几袋谷子她才要担忧。那些伯爷家中有的还没收谷,借谁家的坪地用两天应该也差不多。思绪一转,看爷爷还在不停忙活,平安忙出声唤道:“爷爷,休息会吃饭吧。”一家人围坐桌前,桌上摆上三俩饭菜,底下还围趴两只嘴馋垂涎的狗子,看着身边的爷爷与便宜夫君,一股久违的心安之感涌上平安心头。在轻声细语的交谈过后,舀上碗香喷喷、微甘甜的豆角焖饭,配几只外酥里嫩,肉质清甜的酥炸小鲫鱼,再喝碗咸鲜馥郁的墨鱼汤溜溜缝,半日的积劳慢慢被这顿饱饭抚平。谷虽收了,可接下来还有得忙活。用完午食,平安喊上木头,两人一块将谷子推到明伯家中借地晾晒。等回到家中,爷爷又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去田间捡拾有无遗漏的稻穗。接下来几日,气候果真变幻无常。前半晌还艳阳高照,风雨转眼就来,变脸比娃娃还要快。得亏家中有人守着,见着天色不对,一家人急急忙忙推、铲、扫、倒,总算赶在大雨落地前将谷子收到了堂屋。下雨时天又湿又热,好不容易晾晒好的谷子极其沾染地面的潮气。除了要小心注意雨水有无倒灌,还需要有人定时翻谷,扇风,尽力去除谷子表面的湿气。若是谷子受潮,半年功夫白费不说,官府那边的税却怎么也不好交代。往年他们收税都是要求谷子干燥饱满,许多人家晒得湿的,通通都被罚钱打回。今年若是出现什么缺漏,那他们可就无甚好果子吃了。所幸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还算快,等到次日下午,太阳又重现天空。收来的谷子在坪地上摊晒两三日后,谷壳逐渐变得干燥。爷爷拈了拈谷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谷灰。这会的谷子早已晒得质地紧实,外壳干燥,浑然不似刚收割时那样水糯,他掐住谷粒中间,稍稍用下巧劲,谷壳便分裂成完整的两瓣,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米胚来。将这颗米胚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爷爷便拍板决定,今日下午要将所有谷子收好。一时间,三人各自分工。木头在前面推耙将谷子铲做一堆,爷爷在后边拿着扫帚清扫薄薄的谷层,平安则将谷风车摆好,准备吹谷。新鲜的稻谷晾晒过后依旧存在许多残段的秸秆与谷灰,用风车将谷子吹好过滤,一来可以让谷子更好保存,二来也将不同大小的好谷与憋壳分开。平安用簸箕铲着谷粒倒入风谷车顶端的梯形入谷口,慢慢摇动风车把手,沉寂数月的木质风叶发出嘶哑沉闷的咿呀声响,随着轱辘慢慢转动起来。与此同时,一阵灰蒙蒙的风伴随着把手转动从出风口飘出。“小心谷灰!”爷爷停下手中动作,忙不迭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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