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再练百年也是白搭!我山里打的野猪都比他劲儿大能躲!要我说,让你那徒弟趁早散了这口气,回家种地结婚抱孩子去吧!”
面对停云的提议,灯鬼回绝得毫不留情。
在榻上躺了两天两夜的某人刚缓过气,就听见这番粗鄙唾骂。
大殿空旷,鼻孔还出着气的只有书案前慢悠悠晃着茶盏的停云,但很显然,刚才那话不可能出自这“读书人”之口。那双粉蓝色瞳孔当即变了颜色,瞪向灯盏。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兔儿爷。”
飘在殿内的依旧是之前那猎户模样的鬼魂,在数落完他后,他腰间猎刀瞬间转了个向,“老狐狸,就算有你画卷加持,我可以重现当年记忆让这小白脸去里面历练,可他连阿大空着手的一招都接不下,就算是我记忆里阿大最弱的时候,杀一万个他也够够的,他配吗!重现记忆很耗费老子心神的好不好?”
短短几秒钟,灯鬼骂他的词已不止一种,王冬感叹之余,瞥见自家便宜师傅还端坐在桌案前,热他那盏破茶,没有任何要表态的意思。
看目前这状况,要是继续让灯鬼在那叨叨,祖宗十八代都不够用的。
“前辈的嗓门倒是比道理还大。”王冬起身离榻,定定望向那名猎户,“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最后一定会输?我叫王冬,敢问前辈大名。”
“口气不小!”
“茶沸至此,你我都不过是壶中之叶。”茶烟袅袅,笼住停云低垂的眉眼。
“此身既为星火,又何言其他?这漫漫长夜,余烬未熄的,也只此一盏了。”
热烟如纱,他轻吹一口气,迷蒙雾气散去,手中茶盏也稳稳落在案几的毛垫上,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王冬盯着那盏始终未动一口的热茶,心道真是神经,茶热了不喝,不喝还不倒,就晾在那,和人打什么谜语。细细想来,这一个星期就没见他正经喝过几次,难不成这茶只是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专为了衬那副文人做派?毛病!不会最后还得他来收拾吧?
“啧……啧!”灯鬼被打断,更加不耐烦起来,也不知这谜语他到底听懂了没。
半晌,那把骨白猎刀还是收回了鞘内。
“牛不群。”灯鬼紧蹙着两道远山眉,目光穿过排排摇曳的灯火,最终落在殿内蒙尘的角落里。
虽然灯鬼并未看他,但他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停云见他没答话,贴心附在他身侧提醒了一句:“这位前辈的名字。”
“老狐狸!我还没聋!”
牛不群噌地扭过头,脸上横肉一抖,有些挂不住似的低吼:“听好了,小鳖孙,待会进到你师傅的画卷,识相点就给我把眼睛耳朵塞严实了,当个木头桩子乖乖等着阿大揍你,这期间敢东张西望,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行了,别吓唬孩子。”
停云难得有了师傅的样子,长袖一甩,替王冬隔绝了那道狠厉的视线。
“说到底,不过是你境界不够,只能靠记忆浮现往日旧影,若能造物控灵,事情便好办多了。”
“笑话!就算我有那等通天本事,也不会造个假货来冒充阿大!”
“不过是弄个傀儡。”停云闭眼笑叹,“怎么在你口中就如此上不得台面。”
灯鬼闻此谬言,顿时双目圆睁,虬髯皆张,“阿大是天生的真魂,地养的筋骨,天下最猛的虎,天上最烈的鹰!弄个没魂的玩意来冒充他和在他头上泼粪有什么区别?”
他两指挥向高台上那尊石像,“先不说阿大答不答应,就算替身有他的经历记忆,老子也会第一个撕了它!”
“罢了罢了。”停云拿出画卷,望向王冬。
“此中万物,不过浮光掠影,旧梦残章。稍后我将引你魂念离体,入此画境。纵使在画中历尽劫波,只要灵台不灭,于你本体而言,不过黄粱一梦,醒来无痕。”
尾音方消,王冬眼皮一沉,意识渐渐脱离,耳鸣响彻脑海。
明明他还站在原地,却感觉身体一直在往后沉。
那幅画卷不知何时已悬立于身后,他依然站在那里,双目轻阖,仿佛只是小憩。却有一道与他轮廓相同的淡影,从他整个后背缓缓脱出,像蝉蜕脱离躯壳,又像薄纱被微风掀起。
淡影向后倒去,触到画卷的刹那,他如宿墨晕在纸上。
画境,是一方空白水境。
王冬的意识刚一进入,沉在水底的诸般色彩好似看到垂涎已久的饵,争相涌上。
胭脂的温热、月白的清冷、鸦青的沉郁、檀紫的怅惘……
那是未曾经历却似曾相识的炽热与冰寒,是千百种来不及命名的情感。春日初融的雪水浸透脉络,秋夜熄灭的余烬残留温度,有隔着帷幕听见的笑语,有转身时衣角带走的叹息。它们缠绕,又从他指间身侧溜走。
不知从何而起,不知向何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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