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旁人看不出端倪,阿善却明白得很。自己身下这马虽快,却格外暴躁,不好掌控,而苏戮在骑术上竟丝毫不逊于他。这三只木桩的位置刁钻得很,需要在极短的距离内改变马的方向,这就要求骑手对马有极高的掌控,而苏戮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做得堪称完美,与此相比,自己对马的掌控倒粗糙了几分。是以,就算在直线上速度稍有差距,但弯道足以弥补。第二只箭他们几乎同时射出,阿善打下马鞭,在疾驰中惊出一身冷汗,说是几乎,其实稍稍落后的人是他。前方至少还有两个弯道,照此下去,第三支箭……先到达的就是苏戮。那自己便彻彻底底输掉了比赛!一场他期待已久的,在敌国大殿扬眉吐气的,压上他北戎无数战士荣耀的比赛。不。不可以。绝对不能。阿善目眦欲裂,缰绳几乎在掌心勒出血痕。裂风将军的荣耀决不能被一个没上过战场还在女人裙下讨生活的无名之辈踩碎。这是他豁出一切也要誓死捍卫的尊严。看台上,一直淡然观赛的丘敦岳突然面色一凝,旁边的贺楼乌兰察觉:“国师,怎么了?”拓拔秀亦看过来。丘敦岳紧紧盯着阿善,沉默良久,低声叹道:“我担心,他的箭心要破了。”阿善心意已决,自腰间拔出匕首,扬手狠狠扎进马臀。看台一阵惊呼,只见那马扬蹄嘶鸣,屁股上只余一截刀把。在他拔出匕首的一瞬间,看台上的蔺檀“嘶”了一声。小福子忙问:“怎么了?”“之前就是在这儿,也有个蠢货捅了马屁股,你说该不会……”这一说小福子也想起来了,当时谭岑广为了赢谢郁棠捅马提速,被狠狠掀下马背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故事重演,这阿善将军该不会也……小福子擦了擦汗,心虚地安慰:“谭家那个蠢少爷哪能同阿善将军比,阿善的马术在北戎人里都是顶尖的,这么做定有把握。”跑马场中,马原本便已受痛,再吃下阿善不留余力的一刀,顿时怒意横生,疯了一般拼命扬蹄,想将背上之人甩下。阿善早有准备,拉缰夹臀,遒劲有力的双腿死死夹住马肚,控住它的动作,那马见甩脱不下,只好撒蹄狂奔,嘴中嘶鸣不断,以期能减少痛苦。阿善眼中一亮,抓住机会,压低重心,控住缰绳,俯身与马一同狂冲,第三支箭尽在咫尺,阿善抓住红绸一角,在众人惊呼声中抽出最后一支箭,搭箭,拉弓——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静止。天地间只余一声短促低音。最后一箭入靶。草靶之上,三支箭齐齐整整,正中靶心。赢了。这是阿善心中最后的意识。随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只觉额前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同时左脚脚踝传来剧痛。一连数变,人群忘了惊呼,呆呆看着场中。阿善射出最后一箭,心神松懈,再加上因射箭双手无法控马,几乎在命中靶心的瞬间便被掀翻下马。连番受伤忍痛,再温顺的马也要发疯,这马双目含血,怒恨交加,转眼之间已将阿善罩住,扬起前蹄要将其脑袋踩碎。别说被马摔伤了腿,又被血糊了半张脸,就算他此刻全须全尾,用尽全力,也躲不过这一遭。太近了。可预想中的剧痛迟迟没来。阿善睁眼,入眼便是裹血带泥的马蹄,几乎挨上他的鼻尖,血腥气不知是出于他的脸还是马蹄。可这马像是被什么大力向后掼去,铁蹄在空中不甘的停滞片刻,再也无法向下分毫,然后,重重向后到地。沙尘四起。阿善愣愣看着成为尸首的马,马的胸口插着一支箭。一箭穿心。箭尾系着红绸,和着染血的细沙在空中飘扬,宛如被剑客留在大雪中的剑。在那般时刻还能瞄准马心,一箭贯穿,当时何等恐怖的准头和力道。阿善眨了下眼,睫毛被糊住,使他这次眨眼有些艰难,他抬头看去,苏戮面朝自己坐于马上,手中是还未放下的弓。逆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不妨碍他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是苏戮救了他。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用最后一箭,从马蹄下保住了他的脑袋。回过神来的北戎使团中有人想冲上来,阿善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左脚脚踝扭了,头上擦破了皮,但也无大碍。看台上的大臣们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虽说阿善所作所为都出于自身,但若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马蹄,无疑是件麻烦事,轻则伤了两国和气,重则影响两国和谈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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