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杖刑的伤没人管,薄薄一层单衣烂了嵌进皮肉,沾着地下铺的草灰,若是感染,用不着有心人动手,几天就能一命呜呼。谢郁棠皱眉。狱卒们最是会看人下菜碟,身份显贵的进来了,以后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用人提也会尽力关照。像闻仲这样本就是普通人,背后又无人打点的,进来之后什么境遇可想而知。谢郁棠朝身后牢头手中放下一物:“劳烦请位大夫,再添些厚实被褥和棉衣来。”宁安公主是当朝新贵,又被皇帝亲封了骠骑大将军,牢头不敢不敬,哈着腰为难:“被褥棉衣都没问题,只是陛下的命令您也不是不知道,这牢里一只扑棱蛾子都不能进来,更何况是大夫那么大一个活人呢。”牢头在袖中掂掂金锭分量,喜笑颜开:“不过您放心,在下虽不是大夫,但皮外伤还是知道怎么处理。”谢郁棠皱眉,闻仲隔着牢门笑道:“无妨,咱们怎么说也是神风骑里练过的,虽比不上那些兵,这点小伤还是……咳,不再话……咳……”他受仗行伤了肺,牢里又湿寒,才说几句便已咳喘连连。“这丹药可以护住心脉,你先收下。”谢郁棠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隔着牢门递了过去。牢头立马阻拦:“殿下,这怕是不合规矩。”闻仲将药瓶推回,冰凉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是老毛病了,在北戎有人给我看,殿下此去若是方便,不妨找找,等您凯旋,叫他来给我……咳、咳,给我看看。”谢郁棠不动声色收回手,将药瓶揣入怀中:“北戎竟还有这等名医?”……探望时间有限,谢郁棠出来时,太阳已完全升起。苏戮在马车前等她。他直接从校场来的,身上还穿着窄袖劲服,墨发全部高束,阳光照在他身上,谢郁棠看着,觉得自己也暖起来。谢郁棠上了车,对怀瑾吩咐:“守卫该打点的都去打点,再派个暗卫盯着,务必保证人的安全。”怀瑾恭声应是,退下安排去了。掀帘入内,扑面温软香风裹着瑞脑暖意。谢郁棠接过苏戮递来的汤婆,见他揭开一方食盒,从里面取出燕窝煨热粥和一小碟玫瑰松子糖。早朝天不亮就得到殿内候着,谢郁棠时常起不来,干脆就不吃早饭,等下了朝苏戮来接她,再在马车里吃早餐。谢郁棠舀了一勺热粥:“把我养得这般精细,就不怕我到了军营不习惯?”苏戮已然听闻早朝上发生的种种事况,笑道:“所以现在才要多吃些,等到了军营可就没了。”顿了顿,他问:“天牢那边,主人可要我再做安排?”天牢守卫森严,劫囚不可能也没必要,但避过耳目单独同闻仲私聊上一场她相信苏戮可以办到。“不必。”她展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只浸了血的小纸团。天牢里俩人对了个眼神,谢郁棠作势送药,闻仲便借着推回药瓶的动作将这纸团推进她掌心。纸上写了三个字:“螭吻丞”。二人对视,苏戮沉吟:“龙生九子,螭吻好吞,常被雕于房梁镇火,寓意吞金纳银永不餍足的财势。”谢郁棠回想闻仲将纸条给她时说的话,思索道:“他是让我去北戎找这么个人,照这么来看,此人最大的特点是有钱——这倒不难找,那封密信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他身上。”原户部尚书曹墉曾经负责神风骑的粮草,可线索在查到曹墉死于流放途中后被迫中断,没想到现在又有了新的头绪,谢郁棠心中多少是有些雀跃的。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同北戎的战事,两人讨论了接下来的行军安排,待聊到具体人选时,谢郁棠道:“你之前提到过的陈炳良,我想带上。”苏戮了然,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与其让他继续留在京城不如放自己眼皮底下。”那陈炳良早已投靠北戎,身为巡城御史,也掌握部分兵权,他上次已经私放北戎刺客入京暗杀谢郁棠,留在京城恐生大患。谢郁棠这一决定看似冒险,其实却将威胁控制在了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二人商量了一路,犹自不够,回到府中,谢郁棠直接去了书房,推开屋门却是一愣——大兖与北戎的交界地图已经在墙上挂好,两军的行军轨迹和军力分析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地图前面摆着一方沙盘,朔风、寒鸦、雪狼关三城地势地形都已按照原样复原,小到河流森林全都清晰可见。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前世小慕清王与贺楼巴图交手数次,大到地形地貌小到河流流向,全都尽在苏戮心中,听闻早朝之事后他便开始准备,复原起来并不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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