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脸微微发红,手指绞着围裙:“面包,小姐,土豆,有时有点燕麦粥……偶尔能买点最便宜的肉碎熬汤。”她指了指桌上的藤篮:“奶酪……是难得的。”“房租呢?”莱拉继续问,声音尽量放轻。“一周……四先令六便士,小姐,”安妮的声音更低了些,“就这间屋子。”莱拉在脑中飞快地计算。十先令工资,扣掉近一半的房租,剩下五先令四便士。要养活至少四个人。五先令四便士,除以七,每天能用于食物和其他一切生活必需品的钱……不到八便士。安妮的母亲大概是看出来莱拉在想些什么了,她说:“小姐,工厂里嫌弃我年纪大了,所以我只能给街上店面的伙计们做缝补的活计,这样,就有两份收入了。我每天可以挣上三四个便士。”莱拉:“哇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目光落在床头一个空了一半的褐色小玻璃瓶上,瓶身上贴着模糊的标签。“平静糖浆。”她读出来。维多利亚与饥饿莱拉拜访工人家庭……莱拉不需要看配料表就知道所谓的平静糖浆是用什么做的了。不过这个小瓶子也没有贴配料表,莱拉的泡泡糖盒子上是贴配料表的,但她的配料表和现代的配料表还不太一样,莱拉贴的是“地中海明媚阳光晒制的纯天然明胶”等等,主打一个花里胡哨,让贵族们觉得自己花一个几尼才能买到符合高贵身份的东西。莱拉:“鸦片酊和酒精。”维多利亚时代,贫民窟,没有时间照顾孩子的工人。这个几个词语组合起来,莱拉想都不用想,平静糖浆只可能是这两样东西混合起来的。安妮疑惑:“你说什么,小姐?”听安妮说话就像是听还在圣凯瑟琳修道院做女仆的玛莎讲话,她说一口约克郡方言,莱拉能听懂,但是不能像听标准英语一样迅速做出反应。莱拉再次重复:“鸦片酊和酒精。”安妮一脸迷茫地转向简,莱拉也是。莱拉阿什博恩不知道该怎么向安妮一家人解释“鸦片酊和酒精”。简叹了一口气:“是一种不好的东西,对小宝宝的身体不好。不过,平静糖浆很便宜,这一瓶只要两个便士,一天给孩子喂一小勺,可以用一个月。”安妮的母亲拿着手上穿了线的针比划了一下,细细白白的棉线把她蜡黄瘦削的脸分割成两半。“小姐,”她看起来说不出来话了,“小姐!可是我得工作啊,要是不给维多利亚喂平静糖浆,我就没法补衬衫,没法干活。”莱拉:“维多利亚?”她首先捕捉到这个名字。安妮:“小姐,我们给小妹妹取名叫维多利亚,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女王陛下刚刚登基。”莱拉:“维多利亚女王登基——不是两年前的事情吗?”莱拉惊呆了,那婴儿根本不像是两岁的样子!安妮和她的母亲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莱拉骤然变了的脸色。她们不明白工厂的东家小姐为什么要来她们的家,又问维多利亚的事情。两岁大的维多利亚蜷缩在母亲怀里,安静得诡异,小小的脑袋上是稀疏的胎毛,胳膊腿细得像像手指,虽然不至于是莱拉她们的手指,但是也不比男人的手指粗多少。她躺在洗烂了的襁褓里,几乎看不出起伏。安妮的母亲顺着莱拉的目光看向怀里的孩子,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是…是两岁了,小姐。她…她长不大。”长不大?莱拉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自从下午来到约克后,她数不清自己打过多少寒颤了。不是长不大,是营养严重不足,是含有鸦片酊的平静糖浆扼杀了生长。一个两岁的孩子,本该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却像个不足周岁的婴儿般蜷缩着。鸦片酊维持着病态的安静。安妮的母亲怯怯地说:“我们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安妮两岁大的时候,珍妮两岁大的时候,还有我已经去见上帝的小乔治,他们那个时候全都会叫妈妈了。”安妮沉静地说:“我想这是由于缺少食物。珍妮三岁,乔治一岁的时候。”她指了指那个小得可怜的小女孩,意思是她就是珍妮。莱拉没有叹气出声来,她在心里叹气,珍妮还能看出来是一个孩子,虽然说她可能七八岁了却看上去只有四五岁,但还能看出来是一个活的孩子。而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的命运是板上钉钉的死亡。这个孩子救不回来了。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星期天,也许下个月,维多利亚会死的。安妮接着说:“我们的爸爸死在了煤矿里。妈妈于是去纺织厂工作,她让我留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们,起先还好,后来妈妈一份收入是在支撑不了家用,我也去干活,珍妮和乔治被锁在家里,但是乔治还是跑出去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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