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年没由来地扯了扯敞开的衬衫领口,说不上来的一股戾气。但病床上的人还缩成一团,大半张苍白的脸陷入枕头里,只露出睡梦中也紧紧蹙着眉的侧脸,可见痛得不轻。现在她醒了,柯无忧也不在场。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他盯着她看了一阵,心又莫名其妙地软了下来:“台里给你批了四天的假,让你先休息好。”军训一共就七天,等她回去,军训都要到尾声了,非常有借病假逃避的嫌疑。楚瑜侧过身去拿旁边小桌板上的手机,舔了舔干燥的唇:“四天这么多?我不用这么久的……”马上就有人拿了她的粉色水壶过来,透明软管正正好落在她的视线下方。“放心,电视台缺了你一个新兵,不会倒闭的。”楚瑜一手握了手机,另一只手插了针头,只得讷讷凑过去,含住吸管。“新入职就这样,我担心影响不好。”“当众晕倒,你们领导只会比你更担心。”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时,那头的声音颇有些踌躇,中暑不算是什么大事,但他关照的电话刚打过来没两天,人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晕了过去,属实也是照顾不力的一重证明。啊,忘了,眼前这位也是当领导的人。杯子里的水是温的,楚瑜喝了两口,用手背将杯子推远,“谢谢你。”护士进来的时候,楚瑜挂着的这瓶水正好即将空瓶。她一边取针,一边示意陈淮年帮忙压住伤口,又将医生先前叮嘱过的用药事宜和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交待她明天上午再过来挂水。最后才说:“那不耽误你们吃晚饭了,明天见。”楚瑜直到走出医务室才有空问他:“你还没有吃饭吗?”“是,直接开车过来,也没什么胃口。”她打过针的左手搭在他的右掌掌心,大拇指压在她的手背上,向棉棒施加着恰到好处的压力。楚瑜苦恼,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折腾,她的胃口尽失。但来者是客,何况是为她奔波这么远的人,她将问题推回给他:“那我们一起吃点儿,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那选一些补血又好克化的,不能不吃。为了身体健康,哪怕不想吃也得垫一点儿。”由医务室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出现了漫长的沉默。过了一阵,才有声音问:“你知道我不舒服的原因了?”陈淮年将压着她伤口的棉棒挪开,借着停车场的灯光仔细观察,漫不经心地开口:“是啊!除了中暑,还为了人将身体搞得乱七八糟。”说完,手里沾了血的棉棒轻轻一扔,准确落入不远处的垃圾筒里。握了她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穿过她的指缝,变成十指紧扣的姿态。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她:“楚瑜,你之前的眼光……真的有点烂。”自己的认知是一回事,被人明晃晃的指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楚瑜咬唇,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很难和有那么些暧昧的人解释被分手那几个月的痛苦,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像失去信号的飞机,在原地不停的打转,也像给他打电话那个晚上的场景,四周黑漆漆,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原地,徒劳自问,“有人吗?”那时候意识是清楚的,知道再不会有人回应她的问题,也不会如从前那样,半夜温柔接起她的电话,说你是不是又做梦吓自己了。而陈淮年在那样的夜晚接起了她的电话。“是不好,所以现在才这样。”楚瑜哽咽承认,一腔见到熟悉身影的热血在此刻化成从头顶浇下来的凉水,她试图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身体痛。被暧昧对象揭开过去的伤疤,又是一重隐秘的痛。甚至说不清哪种更痛一点。陈淮年只来得及看到她鸦黑的发顶,以及倔强转过去的脸。夜晚的电视台停车场依然还有不少车,但却静悄悄的。他花了一些力气将她转向他,脸上湿漉漉,鼻头也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水,黏成一簇簇,偏偏还憋着气不肯看他。哭过之后的楚瑜有一种易碎感。像受过伤的小动物匍匐在窝里,也像被雨水打过的花朵。陈淮年怎么着也能数出这姑娘的一些缺点,比如太过顾全“颜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太看轻自己,又比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但到了此刻,只能用点儿蛮力,将人拖进怀里,生硬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就像拍照的时候。镜头里的花或者日落远没有你眼睛里的好看,但你不会认为是花或者天空的错,因为你知道相机无法捕捉到真实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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