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牵着将宝瓷的手,把她带到书房的桌案前,拿出自己从江南带回来的礼,一一摆好给她看:“虽都是些玩意儿,不值什么,但也颇费时费力,我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姜宝瓷打开个茶罐子嗅了嗅,馨香沁脾,一颗颗桂圆大小的茶珠团得细密紧实。“没想到督公还有这窨茶的手艺,比宫里的贡茶还好十倍,督公给我这么好的聘茶,可叫我拿什么做嫁妆呢?”陆晏和面色一红:“只是给你喝着玩的,不是什么聘茶。”姜宝瓷放下茶罐,抱上陆晏和的胳膊,亲昵道:“相公别跟我见外,我也有好东西送你,咱们先去用膳,一会儿我拿给你看。”两人复又回到窗下的桌前,桌上摆着十几样珍馐美馔,大多都是姜宝瓷爱吃的。陆晏和刚在椅子上坐定,姜宝瓷便扭股糖似的缠上来,顺势坐到他腿上,伏在陆晏和胸口听他的心跳声,片刻仰起脸娇笑,得意地撒起娇来:“好相公,奴家这几个月想你想得厉害,如今好容易盼回来了,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便这样吃饭如何?”春衫轻薄,陆晏和心如擂鼓,一下紧似一下,皆传入姜宝瓷耳中,他虽然故作冷淡,却还是露了底,心慌意乱全让人知道了。温香软玉满怀,陆晏和生不出半点推拒的意志,只得默许了她的无赖行径,一手虚揽着她,一手执起筷子,挑了姜宝瓷喜欢的菜肴喂给她吃。姜宝瓷乐得享受,指使着要吃这吃那,空出的两只手却不老实起来,这里揉揉那里捏捏,放肆地为非作歹。陆晏和端坐着岿然不动,面不改色地照旧搛菜,淡淡道:“姑娘歇歇吧,本督是阉人,就算姑娘使劲浑身解数,也是无用功。”姜宝瓷不以为然道:“我只凭自己喜欢,谁管你怎样。”“况且,相公心跳得这样快,我不信你真这般毫无波动。”说着伸手解开陆晏和衣襟上的排扣,蛇似的滑了进去。“……”陆晏和闷哼一声,弓起身子,呼吸变得急促错乱。见他隐忍克制的模样,姜宝瓷挑了挑眉:“相公躲我?不是说无欲无求么,这就受不住了?”“……没有。”陆晏和舌尖死死抵住上颌,再不让自己泄出一丝声响,重新挺直腰背,落入魔爪之中,装若无觉地任其狎弄,耳珠却红得滴血。眼一瞥,却瞧见姜宝瓷腰封下悬着一枚玉佩,鱼双咬尾的样式,玉色温润,正是李羡之先前想托他转赠给姜宝瓷的那一枚。陆晏和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去,面色变得惨白,左手攥紧椅子扶手,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团大冰坨狠狠砸了,一阵阵发麻。看来李羡之本事不小,除了他这条线,还有别的途径与宫中联络。他心中自嘲:你送人家一匣子配饰,人家一件也不稀罕,只把自己情郎给的戴在身上。而他现下在做什么,不知羞耻地摇尾求欢?陆晏和闭了闭眼,脑中晕眩。姜宝瓷没发现他的异样,懒懒枕在他臂上,眼睛直直盯着某处,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意有所指道:“好相公,清粥小菜不管饱,赏我口肉吃罢。”陆晏和目光复杂地低头看她片刻,心中有气,却哽在嗓子间无从说起,就算听懂了她的意思,也不愿遂了她的意,伸手拿筷子夹了颗羊肉丸子,堵住她的嘴。姜宝瓷一噎,磨着牙把羊肉嚼了,不满道:“不要这个,油腻腻的,我不爱吃,有‘鹿’肉么?”“……”陆晏和没好气的又给她塞了颗丸子,“只有这个,爱吃不吃。”见他如此不解风情,姜宝瓷蔫蔫地把羊肉咽了,赌气拿指甲刮他。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小半个时辰,姜宝瓷才说饱了,起身拿茶漱口。陆晏和挪了挪发麻的双腿,取过汤匙盛粥,想自己用膳,今日奔波一天,心绪又翻腾不平,他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姜宝瓷伸手拦下,接过汤匙,只给他盛了碗人参鸡汤,就着手端碗喂他喝完,便不让他再吃了:“相公先瞧瞧我给你备的礼,我亲手做了好几天呢。”听说是姜宝瓷亲手做的,陆晏和低落的心情有些回暖,眼含期待地看向她。姜宝瓷笑嘻嘻从袖戴里拿出那枚银香球,放到陆晏和手里:“怎么样,好不好看?”陆晏和摊开手掌细瞧,东西倒是精巧得很,看着像是香囊,只是样式古里古怪的,两边都挂着络子,又没有钮鼻,实在不知该佩戴在哪里。他疑惑抬头,见姜宝瓷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不忍扫她的性,只好有些窘迫地商量道:“很好看,只是我见识浅,没见过这样的配饰,是戴在颈上的项圈么,能不能……把上面的金铃去掉,你知道的,我常在御前伺候,又要奉命外出,行动间……实在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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