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问:“你这三年,真的只是去编修古籍吗?”白雪亭下意识拢紧披风,望进舒王一双如水的眼。他仍是温柔,可温柔得那样无情,只上下一眼,便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他摸了摸她披散的长发:“我不介意做你的一块跳板,但如果你想成为舒王妃,是为了查这些事。雪亭,我不能眼看着你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太危险了。”白雪亭退后半步。她不愿再贪恋他可怕的温柔,无声无息间,洞察了她的一切隐秘。她直直望着他,近乎无可奈何:“殿下,虽然今生无缘做夫妻,但……我能不能求一件礼物?”舒王盈笑:“你想要什么?”杨府的聘礼来了(其实本人也来了)“我父已死,族中也没有兄长。殿下能不能在婚礼那天,代替兄长之职,为我送嫁?”舒王颔首:“我会如期到的。”白雪亭攥紧了披风丝带,又道:“这件披风,我可以留下吗?当作你我最后一点纪念。”幽如深潭的绿意之前,舒王身影愈发凄清。白雪亭看着他,孤绝又出尘。他轻声道:“拿去吧。”白雪亭蓄在眼眶里的泪差一点忍不住,她忙转了身:“殿下,你我就此别过。雪亭……只愿你今生平安康健,再不受病痛折磨之苦。”她不肯再听他的声音,落荒而逃。春天已过,满山垂丝海棠将要凋零。白雪亭茫然站在花海里,忽然想起来,她在这里丢过一支并蒂莲珊瑚钗。她试图走进海棠花堆里,珠履沾了泥,可是前面花枝密集凌乱,根本容不得她再走一步。白雪亭只能作罢。她回身望开到末路的漫山红花,心想:罢了,就当是那支钗替她嫁进来过。半个时辰后,放鹤楼竹影依旧。忘尘端来一碗浓黑的药,冒着滚烫热气。香雾袅袅,舒王坐在书案前,问他:“雪亭走了?”忘尘点头,片刻后,又道:“在山道上停了一会儿,出门没几步,就被隋公公带走了。”“这道赐婚圣旨一下,皇后也要吸她身上的血。”舒王语气忽然冷下来。他眉目依然平和,仰头喝空了药。忘尘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舒王瞥了他一眼:“想说就说吧。”忘尘低垂眉目,无波无澜道:“殿下终年自苦,好不容易有雪亭娘子能让您畅怀片刻,您又何必如此?”“她没有让我畅怀。”舒王语声太平静,忘尘蓦地一愣。浓烈的苦药气息顺着香雾飘过来,舒王合上双眸,展开这一副绞痛不歇的筋骨:“没有人让我畅怀。”从来没有。-一群侍女围着白雪亭,将衣衫凌乱的她梳妆齐整。小半个时辰,铜镜内就是一张妆容明媚的脸,只是神色实在难看。她顶着光艳得体的妆束,走进延嘉殿,跪在郭询跟前。郭询忙扶起她,亲手拉着她坐在榻边,心疼地摸摸她脑袋:“瞧这一圈儿乌青,昨晚没睡好吧?”不等白雪亭回答,郭询又道:“好孩子,是舅母的错。舅母若知道圣人打着这样的心思,怎么也该提前劝劝他的。”换在平时,白雪亭一定会迅速绽开乖巧的笑容,但今日她太累了,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连句好听话都说不出来。郭询拉着她的手,缓声道:“不过你也莫要觉得不好。你放心,行嘉的母亲顾拂弦顾夫人,是舅母和露华的好友。舅母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你嫁进去后,要是行嘉欺负你,你就去找顾夫人,她会帮你主持公道的。”白雪亭嘴唇动了动,憋出硬邦邦的四个字:“多谢娘娘。”郭询微蹙了眉,西子捧心般三分忧愁:“你还是怪舅母,不曾替你拦下这桩姻缘吗?”白雪亭摇摇头:“圣人所愿,谁能拒绝呢?”见她虽失魂落魄,却依然乖顺,郭询方满意,嘴角难以觉察地勾起一笑,轻声问:“去见过清岩了?”白雪亭“嗯”一声:“殿下……说会为我送嫁。”“这样也好。”郭询感叹,“你和清岩也是有缘无份。”拉扯寒暄片刻,郭询忽道:“好姑娘,舅母这儿有件东西要给你。”语罢,碧梧呈上一块雕刻成同心结的玉佩。雕工不算很精细,玉质也不细腻,甚至还有明显的杂质黑点。在禁宫中,是根本不能入主子眼里的次货。郭询将那枚玉佩塞到她手心,叹道:“这也是舅母听说你和行嘉要成婚后,临时起意取来的东西。”白雪亭疑惑:“舅母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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