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那根弦绷到极致,终于被她一句“愿意”逼得怦然断裂。杨行嘉当惯了天骄,第一次尝到钻心断肠的忌恨滋味。他十指指节发白,将她肩膀扣得极紧。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从十一岁看到十七岁的人,和他有着世间最浓爱恨情仇的人,要和另一个人定下终身羁绊了。从此她最特殊的人不是他,旁人提起白雪亭,不会再想那是杨行嘉的仇人,只会想到她对舒王曲折的痴心。他松开她肩膀,稍稍退后半步,直视她顽固的眼睛,仿佛是报复,杨谈轻飘飘对她道:“傅清岩根本不喜欢你。别做梦了。”“不喜欢又如何?”白雪亭神色淡淡地瞧着他,眼神里俱是嘲弄与不屑。她拨了拨凌乱的衣裙,平静道:“总好过在这里与你相看两厌。”一派云淡风轻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对比之下,杨谈显得分外失态。他只觉三年前那场烈火现在又重燃在胸膛,愈烧愈烈,烧得他想把眼前这人捆起来,锁进望春台,这一世一生都不准她再见旁人。忌妒如野草疯长,他识海里几乎浮现傅清岩咬破她嘴唇的情景——裙衫这样皱,是被倾身压过的痕迹。浑身都浸透了放鹤楼那股清苦的药味,她在里面待了多久?杨谈仿佛没听见她刻薄恶语,只一味盯着她裙上的皱褶,额间青筋暴起,死死压抑住胸腔暴怒,沉声道:“他对你做了什么?”白雪亭缓缓地笑了一下,“我和他本该是夫妻,今夜只是做了我们早该做的事。”杨谈眉心乍然一跳,心头剧震,猛地握住她手腕,“白雪亭,你失心疯了是不是?”他才二十岁,就领略了一番爹娘心境,好好养大的女孩儿,怎么爱惜都觉得亏欠她良多,结果别人三言两语就诓骗她将此身轻许。白雪亭啊白雪亭,杨谈舌尖发苦,默默道,你读遍千年圣贤书,怎么就不明白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道理?傅清岩哪里是值得托付的人呢?白雪亭却看不穿他百般惆怅,只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冷脸转了转腕子:“我是疯是死,与你何干?我既没有满街招摇说我给杨大人戴了帽子,也没领我和旁人的孩子回来让你当后爹,你急什么?你气什么?”杨谈快气疯了:“你当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急?我不是生气,是怕!我怕你一腔真情托付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我怕你小小年纪被他骗去,无媒无聘先做夫妻,他还是天潢贵胄,哪日要是翻脸不认人,你又向谁讨公道?阿翩,我怕你糊涂一时误终身,伤透了心都无处诉苦……”“我还不够糊涂吗?”她截断他的话,上前半步,目光如利刃,“我当年就是太糊涂,才错信了你。舒王再怎么伤我心,他哪怕不喜欢我喜欢别人,哪怕未来一脚把我踹开,都不如你当年那一箭扎得狠。”杨谈倏地安静下来,像被下了哑药,只能怔怔望着她。白雪亭寒着脸越过他,“砰”的一声甩上房门。不知过了多久,明珂战战兢兢迎上来,问杨谈:“少爷,今夜您歇在……”杨谈大梦初醒,往屋里一看,早熄了灯。他挪动脚步——朝凝思阁的方向,膝盖站得发酸,走姿有些僵硬。明珂见状不甘道:“少爷何苦掏心掏肺对她?我看天下再没有比她更白眼狼的了!”杨谈当即让他闭嘴,冷声道:“再说一句少夫人不好,明日你替沈知隐去义庄剖尸。”明珂忿忿不平,觑着杨谈脸色,却也只能噤声。望春台好容易松快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二人闹到这般地步,宫莲本想请顾拂弦从中调和,念头还没成型便被明珂掐断。“可拉倒吧,你是要告诉夫人,少夫人已经红杏出墙了,还是把她跟少爷分房睡的事儿传得满府皆知?届时你给那女煞星添了麻烦,她可不会念你从前的好,说不准还要连罪到你头上!”宫莲无奈:“难道任他们俩这样下去?总该有个结果,和离也好,和解也罢,总之不该互相折磨,眼下这情景,你看他俩谁好过了?”明珂“哎哟哟”地摆摆手:“你且看着吧,和解或者和离,他俩更不好过!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俩人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别人插不进去。”见宫莲若有所思,明珂指了指凝思阁紧闭的大门,继续道:“三日了,没见他有一丝笑脸儿,除了沈少卿来叙公务,旁人一概不见,连主君派人来都被打了出去。”宫莲闭了闭眼睛叹道:“一个莫说另一个。望春台那位神出鬼没,几日都不见影子,昨夜里我起来喝水,碰巧看见屋里支着窗,她在窗边木桩似的站着,竟不知站了多久,手背都被风吹青了。我问她怎的还不安置,问了三声都没听见,活像魇住了。昨晚半宿没睡,我以为今儿总要休息一天,结果一早上又不见了人影。哎,当真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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