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垂眸道:“禀圣人,晕在山道上的是白家二娘子。”李晏眉心跳得更厉害了,“哪个白家?”圣人倒是笑了,坐得正了些,“一笔写不出俩白。要不是朕那不成器的表侄女镇着,羽林卫哪里敢随便放个女郎上山?”文霜被带进甘露堂时还是懵懵的,她跪了一百一十阶,脑袋都磕出血了,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所幸白雪亭跟她上了山,她恍惚学着白雪亭下跪、叩首,山呼圣人万岁。圣人,眼前这一角袈裟,就是圣人?“你这孩子,朕说要见跪叩上山的女郎,你跪了吗?叩了吗?无诏入见,朕要治你的罪!”文霜猛地吓了一跳,片刻才明白过来,圣人骂的是白雪亭。却听白雪亭冷静道:“禀圣人,雪亭也是拿我家这妹子没办法。她背着爹娘就跑到寺里来,婚事不要了,家里人也不要了,我叔父叔母没办法,才让我抓她回来。没想到她脚程这么快,我赶不及追上她,圣人就已经被她叨扰了。既如此也好,不如圣人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好让她歇了那份当尼姑的心。”她在圣人面前都“我”来“我”去,文霜可算是被吓得不轻,心想她大伯父伯母的面子就那么好用?白雪亭就那么无所顾忌吗?连圣人也不怕?圣人却不生气,笑骂她:“胡闹!发愿苦修还成了坏事了?依朕看,你家妹妹的诚心极好,佛祖见了,定是第一个庇佑她。”白雪亭不买账,回嘴道:“要是诚心,多捐些香火钱便罢了,何苦浪费青春抛下婚姻?”圣人奇了:“你这一口一个青春啊婚姻的,合着你家妹妹已经定了亲?”“所以才说她傻呢,淮安王殿下亲自来下聘,她生是不肯,非说要紧随着圣人的心意,替圣人替国朝在佛前祈福。还说要是人人都念着青春和婚姻,那菩萨又是谁来供奉?莲台又是谁来清扫?总要有人吃苦,为什么不是她?”白雪亭笑了一声,“圣人,您说是不是傻极了?”一旁那个蓝衫文士听见“淮安王”三字才抬了头,目光在文霜身上极快地扫了一下。文霜心里直打鼓,听着白雪亭这些话,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偏自己还蠢,半句话都接不上,半个人都不认识,一条性命全挂在白雪亭身上了。圣人片刻缄默,文霜闭紧了眼,十指紧紧绞着,浑身都是冷汗,像头顶有柄铡刀,过会儿就要劈下来。不知多久,圣人方敲了敲桌案,徐徐道:“抬头。”直到被白雪亭手肘撞了一下,文霜才反应过来这句是说给她听的,于是僵硬地仰起脖子。她知道不能直视天颜,于是死死将眼瞳压下去,压得眼睛又酸又疼。李晏余光掠过,又低下头看经文。白府没有不好看的女儿,雪亭这个妹妹生得小巧明丽,额头好大一块血印子,看着怪可怜的,配傅滔确实可惜了。也难怪雪亭想出这么个法子,被傅滔盯上的女郎没几个有好下场,非得寻个连福王府也不敢惹的庇护,才能安全。圣人却没有李晏的慈悲心肠,懒懒道:“模样不错,难怪那个混小子看上你。”闻言,白雪亭心里顿时一紧。她不信圣人没看出她用意何在。但他仿佛不想帮忙。白雪亭正要继续说话,圣人却抬手止住她,偏过头,似笑非笑瞧着李晏,缓缓道:“同晖,你昨日说,要替朕抄万遍经文?”李晏垂首道:“是。”圣人朗笑,又看向文霜:“雪亭她妹子,你要替朕祈福?”文霜愣愣道:“……是。”圣人放下佛珠一拍掌,“哎呀,朕也许久没见过这么登对的两个诚心人儿了。雪亭,你说你不想耽误你妹妹终身,现在朕把这两个有佛缘的孩子指到一起,既全了他们的虔心,又满足了你,还让朕久违当了回月老,一举三得,这样的美事可是少见啊!”白雪亭从心口里溢出一声“啊?”她看了眼李晏,李晏看了眼她。他俩一起看向文霜。文霜呆在原地,“什……什么意思……”圣人指着李晏笑道:“他,御史中丞李晏,李同晖。跟你姐姐是旧友。朕把你们俩凑到一起,你可满意?”文霜第一反应不是看李晏,是扯了扯白雪亭的衣袖。她全然忘了,忘了白雪亭说过李晏是不错的人选,也忘了瞧一瞧这个由圣人指婚的未婚夫究竟是什么人物。她只记得,该听白雪亭的话。而白雪亭怔望李晏,她知道他在为郭子姝守着,他是不愿成婚的。长久的沉默中,李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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