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涣进屋,越过晋昭,望向正中悬挂的画卷:“是当年送给老明侯的寿礼。”“你将此画挂在房中,就不怕朝廷杀你?”邹涣一声冷笑,走进屋坐下:“我都上山为匪了,还怕朝廷杀我?”晋昭扶着桌沿,缓缓坐下,开口道:“州里衙门有意招安。”“呵!”邹涣不屑,“晋大人莫不是觉得,我这山上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你是凌霄逃兵,招不招安都是死路一条,自是不怕死。”晋昭指尖轻敲桌面,抬眸道,“那山里的其他人呢?”邹涣顿住,霎时间眼神危险起来,瞪着晋昭:“我不是逃兵!如今苟活在军里的才都是逃兵!”“吴双那人,你挺喜欢吧。”晋昭没有同邹涣理论逃不逃兵的事,“看年纪,他应该没在凌霄军待过,凌霄箭法却是使得如火纯青。”邹涣忽地沉默下来。“凌霄箭难控,传授时除了考验学习者的天分,也更考验传授者耐心,是以非血亲者多不愿倾囊相授,军中多靠父子相传、子孙而继。”晋昭起身,走到画前,仰头看着画中人半白的胡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不想替这山中人谋个出路?”“我才不要什么狗屁出路!”门忽然被撞开,门外立着五人,吴双愤怒至极,晋昭却看向无人中最不显眼,也最斯文的那位。林柏猝不及防撞见晋昭目光,慌忙低下头。“都滚回去!”邹涣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将几人都轰走。可吴双拳头握紧,始终站在门口,死死瞪着晋昭,咬牙道:“下山受招安,成了朝廷鹰犬,那才是真的没了出路!”晋昭没有与他争辩,转头看向邹涣:“一时意气好逞,口腹之欲难填。十来人好养,可如今山中百来人,不知粮食够否?”僵持良久,邹涣忽地起身:“晋大人请回吧,山中生计,不需你来操心。也是你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曾受明公一刻师恩,此生,断不会从了朝廷。”语罢,他来到门前,将众人推出廊下,转头示意晋昭离开。晋昭无法,起身来到门口。稍许,她见林柏走远,开口对邹涣道:“你房中画是赝品。”邹涣皱眉,回头看向房中画卷。“真迹盖章时出了差错,是以印章是模糊的。”晋昭看向邹涣,“画有真假,人情亦如是。”邹涣眉头紧锁,警觉起来:“你想说什么?”晋昭看着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林柏,开口道:“你为昔日之恩,不愿下山,又怎知这山中人人都如此?”邹涣听明白了晋昭话里的意思,讥笑道:“这里哪个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上山的?下山?再下山受你们这些官爷富户的压榨吗?”“为生计聚,自然也能为利散。”晋昭回首,“条件谈妥,你这山上也并非铁板一块。”可邹涣只觉得晋昭在离间他们,不愿再听她多言,回屋,将门关上,只留晋昭立在风中无言。……“晋大人。”待晋昭步下台阶,林柏靠近了她,笑着作揖,“天要黑了,我送你下山吧。”晋昭静眼瞧着面前的青年人,身量清瘦,面容白净,书生模样,与这山里的匪徒显得格格不入。她抬脚,漫不经心地跟上林柏:“你送我下山,不怕这山中人对你起疑心”“山中弟兄多义气,生死相依,不会互相猜疑的。”林柏垂眸领着晋昭前行。“是吗?”晋昭挑眉,目光扫到林柏腰间的玉佩,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山中,当真人人都讲义气?”黑暗之中,林柏回应晋昭:“兄弟们自五湖四海来,自然也是个性迥异,但大多还是正直的义士。”“是生性正直重义?”晋昭一声轻笑,在夜里显得尤为扎耳,“还是为生计所迫,才不得不重义抱团?”“打着义气的名义,行烧杀劫掠之事,也敢自称正直?”林柏身形僵硬,却还是开口道:“兄弟们上山,总得有口饭吃。”“掳走段家千金,也是为了吃饭?”晋昭嘲讽,“杀了那些村民,也是为了吃饭?”林柏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段大小姐是自己找来追随的,当时村民上山讨人时,她也不愿下山,我等也是被逼无奈。”“被逼无奈?”晋昭笑容讥诮,“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却能杀得了青年壮汉。”林柏彻底无言,心中懊悔:不该凑到晋昭面前送殷勤。只能埋着头,加快脚步,赶到山下。……待到山脚,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裴筵看到晋昭的身影,忽地松了口气:“终于下来的,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拿着下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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