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青竹居。晋昭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本该习以为常的事情,她今日却总觉得心中不安。晋昭起身,望向窗外,月色白晃晃的,像是瘆人的恶鬼一般,悬在半空盯着镇霖。院外马蹄声越来越响,又渐渐远去。晋昭走到院中,望着满庭的翠竹青枫,愁得展不开眉目。“你这是睡不着?”周宴的声音忽然响在院中。晋昭回过头,便见周宴正坐在屋顶上,垂眼望着她笑。晋昭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才一会。”周宴跳下屋顶,解释道,“我可不是蹲这偷窥你。”晋昭此刻心烦意乱,没有心思与他贫嘴,只坐到桌边,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认出我了?”周宴闲逸自若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他望着晋昭,一时结巴了起来:“什……什么认出……”晋昭叹息:“张先生是圆福商号的老人了,那样厉害的医者,心甘情愿地关切我而无所求,阿宴,我自认没有那样的魅力。”“阿宴”二字一出,周宴的身形都晃了晃,看着晋昭半晌不说话。晋昭见他不动,又叹道:“你这孩子我也算了解……”“我不是孩子。”周宴忽然道:“还有,你也不了解我。”兵祸(4)内忧如此,外患何远?……晋昭望着周宴,一时失语。半晌后,她才无奈笑道:“是我不好,忘了……你如今也该有二十了。”周宴神色复杂,问道:“你是何时知道我……”“你做的每件事都很反常。”晋昭摇头,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我想我是当年那封请愿书让你起了疑。”语罢,晋昭不欲再多言此事,只问道:“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周宴盯着晋昭那男女莫测的面容看了许久。他并没有回答晋昭的问题,只问道:“你连睡觉也不摘下银针吗?”银针封骨,可易男女之象,这是明珩当初游历在外时学来的异术,自然也教给周宴过。“封骨之术,实为逆天而行,伤身伤神,不可久用。”这是当年明珩教授此术时,对周宴说的第一句话。晋昭目光一顿,不做回答。周宴又问:“张先生说你得的是绝症,命不久矣,你为何执意要入朝堂?”晋昭苦笑:“正是因为命不久矣,才要入朝廷。”“你是想杀周桓?”周宴道,“我可以帮你……”“杀他很容易。”晋昭打断周宴的话,“但他一人的命,偿不了鹤山脚下的白骨,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阿宴,他不过是个卑劣又脆弱的人,他的命算不得什么,我想要的是明氏、我的族人,我想抹去鹤山白骨的污名。”晋昭看向周宴,又道,“我想让我大延朝堂清正,万里河山安定,世间再无明氏惨剧。”“我年幼时,阿爹阿娘总教我,明氏族人,当以家国为己任。我不知我为何还会再来人间一遭,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眼看家国不宁、背负血海深仇……投军无能、报国无途,只能看着妖魔鬼怪在这霖都乱舞,你叫我如何无所为?”说到此处,晋昭叹息,望向月下披霜的翠玉青枫。“今岁秋长,必然隆冬难过,官场浮乱、人心惶惶,内忧如此,外患何远?南有倭寇频频作乱,北部和平了将近三十年……三十年,大延不管不问,任由他们休养生息……如今深冬将至,他们游牧部族,如何过冬?看着大延这块肥肉近在眼前……他们兵强马壮,而大延呢?”晋昭眼里尽是讽刺:“大延如今连军饷都拿不出来,宫里却在拿百两一斤的干桂铺路。”周宴望着晋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庭内许久空寂无声,翠竹声晃,沙沙如雨下,房屋檐下铜铃轻摆,遥望着天边冷白似雪的圆月。晋昭看向周宴道:“阿宴,你知道这句身体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周宴缄默不言。当年景阳县一案,晋文平冤死狱中,妻女具亡,兄长一家欲携老母奔赴也被山匪灭门。晋昭起身走到竹枝下,望着幽暗的竹林,当初晋文平的行述依旧历历在目:“清河七年举人出身,要才能有才能,要德行有德行,十九岁中举,却无人举荐他入京参考,在景阳县令一职上蹉跎了十七年,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视民如子,可就是这么个人,竟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还有锦州,玉山匪患……短短半年近百人上山为匪……鉴宝楼一案……满朝文武,竟是无人不贪……可周桓呢?他连朝都不上,整日躲在他那紫阳宫里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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