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裘亦帮腔道:“且宣威侯年事已高,叙州毗邻漠北,此刻回纥进犯,漠北定然虎视眈眈,此刻也离不开裴家军啊……”周桓撑着脑袋,眉头紧锁,连唇色都开始泛白。底下的人都瞧出不对,互换了个眼神。钟庭月的眼神也凝重起来。胡裘也继续道:“且如今国库吃紧,边境四处调军,定然多些费用……”“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周桓哐的一声拍桌而起,瞪着胡裘目眦欲裂。霎时满堂臣子跪了一地。“陛下……”胡裘跪在地面,仰头望向周桓,动容道,“在臣心里,您远比亲族重要,陛下如今这样说……是伤臣的心了。”语罢,胡裘便含泪叩首:“陛下若疑心臣,臣愿舍去这身冠带,以正忠心!”周桓被气得咳嗽起来。叶康连忙抬手扶住周桓。堂中无人再敢多言,宣政殿内一时寂静,只余周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叶康敛眸望着周桓惨白的脸色,顿时面露不忍。他转头对着胡裘喝道:“胡大人此言,岂不是要陷陛下于不义!”“让他去!”周桓终于顺过气来,红着眼睛对胡裘嘶吼:“也别摘冠带了!和归正卿一样往缸上撞死吧!”胡旦抬起头,欲言又止。“你们都是忠臣!是直臣!独朕一人是油盐不进的昏君!”周桓声音嘶哑,恨不得将殿内胡氏二人生吞活剥。他手覆在心口,颤抖着撑着桌案站起身:“你们都是良臣!一心为大延的江山社稷着想!稍不顺意便要死谏!唯恐来日史书上留不下一行姓名!”胡裘心知周桓这是把对归正卿的气撒到自己身上了。他道:“臣不敢。”“不敢?”周桓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嘲讽道,“这世上有你胡姓子弟不敢的事?”“陛下……”胡旦神色变了,仰头望向周桓,正要开口,便被胡裘的声音打断。“臣不敢,是因为臣读过书、识过礼,断不能做出那无君无父的蠢事。”胡裘望着周桓,沉声道:“抛妻弃子,为了自己的直名,陷陛下于不义之地的事,臣做不来。”周桓终于静下声来,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胡裘。胡裘继续道:“归正卿在禹州,上有父母未养,下有妻子有孕,他皆置之不顾,只一头撞死在宫里,只为全了后世之名。实是不忠之臣、不孝之子、不慈之父、不良之夫,此等不忠不孝不慈不良人,如何能算得良臣?”殿侧,钟庭月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可胡裘的话还未说完。他道:“臣自知,胡氏多年来承蒙圣恩,定然树大招风,惹得旁人妒忌,朝中不知多少所为‘清流’、‘寒门’,就盼着斩去我胡氏,以全自己的忠直之名……”“可陛下……”胡裘落下泪来,只单手锤着心口,声泪俱下道,“胡氏忠君之心从未有变啊!”他眼下泪珠晶莹:“如若可以,臣等倒愿不信胡……这样世人也能对臣等忠心少些偏见……”周桓的神色总算有几分缓和。他默不作声,步下台阶,来到胡裘跟前,弯下身,将胡裘扶起。“多谢陛下。”胡裘泪眼婆娑,顺着周桓的力道站起身,抬手用袖口攒了攒眼角。“都起来吧……”周桓叹息着回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去,声音苍老了许多:“是朕不好……西北之事,便再给胡昌一个机会……裴祝年纪也大了,别总让他为大延流血了。”胡旦大喜过望,正要出言,却冷不防望见了周桓的眼神。他冷不防地身躯一颤,所有的喜气都凝在了喉头。“都别在这了。”周桓移开视线,望着众人道:“都退出去吧……还有事的写折子递进来就好……”众人应是。殿侧,钟庭月定定地望了脚下砖石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转身随众人离去,未留一言。殿外,天边灰暗无际,潮气冷彻人心。胡旦低着头,走在胡裘身侧,犹疑道:“我总觉着陛下他……”“世叔慎言。”胡裘打断胡旦,道:“如今还在宫中。”胡旦霎时哑了声。待二人走到宫外后,他才急切道:“陛下是不是对咱们动了杀心……”“杀心?”胡裘冷笑一声,压低身子钻入马车,“陛下对胡氏的杀心就没断过。”胡旦随着胡裘进了马车,旋即便皱起了眉头。胡裘望着胡旦惊惶的模样,一抹嘲弄在眼底滑过。但他依旧劝慰道:“世叔放心,只要胡氏在军中还有人,这世上便没有人能真的倒胡。”胡旦下意识反驳道:“可是当年的贺氏……还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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